檐下的雪又落了,院中种植的红梅渐艳,色泽秾颜,就连这香气都满是馥郁迷人。
转眼进了十二月,驻守边疆五年之久的虎威将军奉召回京,一同随行的还有他的妻子小儿。
收到消息后的时葑第一时间,便是赤足着往那红木柳缠莲衣橱里翻找着他曾经说过,她穿时定然极为好看的衣服,可是当她拿在手上的那一刻,眼眶却渐渐的湿润了开来。
试衣镜中的衣服还是那件崭新的,不见半分皱褶的,镜子人眉眼一如当初美艳动人,甚至比之当年更添了几分成熟的妩媚。
可是等她披发,赤足站在镜中转了好几个圈,做出一个又一个微笑的表情后,人便再也控制不住的蹲在了地上,不断的用袖子擦拭着眼泪,一张红唇则被咬得破破烂烂。
明明当初说好了会对她好一辈子的人,可是为什么偏偏要抛下她。
是不是就是因为她这个难听的废太子称呼,还是单纯因为她顶着一个男人的外壳,或者像他们说的一样,他只是看她脸生得好看,所以玩玩她而已。
还有那日她偷听到的,他们用她打赌,赌她这傻子什么时候会上当受骗,可哪怕是骗她的,为什么不能在多骗她一段时间,哪怕只是多一点点。
他们不知道长期生活在阴暗潮湿地的人有多么渴望阳光,哪怕只是那么一点儿都足矣令她拼尽全力的去抓住。
刚从檐下走来的林拂衣听到里面压抑的哭泣音时,端着乌木托盘的手下意识收紧几分,随顺着原路返回。
毕竟他也是当年的知情者之一,更是其中推波助澜之人。
十二月的燕京是千树万树梨花开。散入珠帘湿罗幕的寒,也是那黛青山脉都似洒了一把细盐的白。
重兵把守的宸王府上,一队人马路过时,不由停下了脚步。
“听说里头关押的是当初的废太子,现在的宸王。”其中一个容长脸,头戴苍色结式璞头的男子出了声。
随着他的话落,另一人连忙接声道:“不过我听说里头住的那位宸王虽生了一张秾艳桃梨的好相貌,唯独这性子残暴不仁,嗜杀成性,最恶心的是对方居然喜欢男人,更不知在里头养了多少男宠,说出去简直为人所不齿。”
这人一边说着话,还一边连连摇头,显然鄙夷不已。
“将军之前一直生活在燕京,是不是也见过那位宸王,她长得真的像外头传言的那样,生了张妖魅入骨的脸?”见着人沉默的军师忽地出声,显然他也极为好奇。
驾马行在最前头的男子闻言摇头否认,唯攥着缰绳的力度下意识加重几分,许久,方哑着声道:“我当初并未认识那位宸王。”
“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了,不过若是有机会我还真想见见那位宸王,更好奇的是一个男人长得在好看,又能好看得过女人不曾。”另一模样生得清秀的少年,话里略带几分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