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宫殿中,因着里头伺候的人出去了大半,现在就只余下那么几人后,总显得有几分空荡荡的错觉。
一米高的水晶镜中,正倒映着一身形纤细的少年。
少年生得唇红齿白,唇若点漆,端得色若春晓之花。
“母后,儿臣穿这身会不会很奇怪啊。”嘴唇上破了一块皮,现在还未好的时葑看着身上的这件杏黄色团花锦衣时,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变扭感。
特别是她的左耳上还带了枚新的红宝石吊坠,看着不男不女的,实在不妥。
不是说丑,而是镜中人若非头上梳着男子发鬓,恐还真令人以为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家,可这些心里话,她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口。
“母后,儿臣能不能换一件衣服。”她扯了扯衣服,满是别扭。
“本宫倒是觉得极好看的。”正慵懒的靠在美人椅上的慕容皇后闻言只是轻扫了一眼过去,便马上收回视线。
“可是………”正当时葑还欲说些什么时,身旁的白姑姑先一步开了口。
“奴婢也觉得殿下穿这身,是极好看的。”
“好…好吧………”既见事已成定局,时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反倒是母后这次为何会心血来潮的给她做了身嫩黄色的衣服?明明她之前穿的都是红色的啊?还要她去御花园摘百花回来做糕吃?可这些小事只需要吩咐一个宫女去做便好了。
这件事,好像只有等到了她被废太子之位,并被关押在宸王府里多年后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而此时的她俨然不知情半分,还穿着新做的衣衫,去御花园摘着母后说那最近开得正艳的茶靡。
御花园中,因着午时炎热,使得这园中百花蔫蔫,亦连那粉蝶都躲在了阴凉地。
园中一处酴醾花开正艳,当一阵清风拂面而来时,更吹得花枝花叶花蕊簌簌而响,又落了树下之人满身纯白之醾,更落了一沾衣余香的雅兴之事。
手上拿着一朵石榴花的时葑看着这比她还高的茶靡树时,不知为何愣愣的发起了呆来,亦连她原先是来做什么的都有些忘了。
以至于她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月洞门外正走来一身着玄色银纹镶边宝蓝撒花缎面圆领袍的男人。
“那是谁家的姑娘,怎地梳了个男子鬓发。”
本应在御书房批改奏折的时钦想着要来御花园透透气的,谁曾想会看见一个脸生的姑娘站在茶靡树下发呆,连带着他原先想要往另一处走去的脚步都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