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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就像是在抚摸一只在乖巧不过的宠物,甚至完全是将她当成另一人。

    “只要是父皇画的,儿臣自然是觉得极好。”羽睫半垂的时葑半趴在男人膝盖上,一双手臂柔柔的搭了上去,给人的感觉像极了一枝只能攀附他而生的菟丝花。

    那么的弱小,那么的娇软,仿佛只要他的力气在大一点,便能彻底扯断他那根微弱的生命线。

    “可阿雪每次都这么说,却又总不说好在哪里,久了,朕都不禁怀疑是不是阿雪在糊弄朕。”

    男人的手抚摸着她那头如海藻般散落的墨发,而原先束发的白玉簪早已不知所踪。

    “岂会,儿臣所言字字属实,反倒是父皇对自己的画作不自信,所以才会每一次都询问儿臣的才对。”

    “儿臣倒是觉得父皇的画,画得极好,怕是就连宫外头的一些大家都比不上父皇的画作。”

    时葑白皙的手微点了下那已然干了墨的画上,唯那半垂的漆黑眼眸中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厌恶,可就是那么一个乖巧听话的举动,却很大程度的取悦了男人。

    第157章 一百五十七、鲜花赠美人   外边的天色不……

    天色已在不知不觉中昏暗了下来, 亦连户牖外的出墙红杏上都不知停留了几只雀儿。

    连带着时葑久远的思绪逐渐回笼,好像有些事即便已经久远了,却仍像是昨日才发生在眼前的一样, 那么的清晰, 却又那么的令人感到遍体生寒。

    好比她直到现在都仍是想不明白, 明明当年那么喜欢她的少年, 是因着何事而对她生了厌?

    是那支一直被她找不回来的白玉簪?还是她往日里头太忙了,连带着都忽略了他的感受?还是因着她的身边多了一个莲香, 亦或是她嘴里说着喜欢他, 可心里却埋藏了那么大的一个秘密不曾告诉给他?

    关于这个复杂的问题她想了很久很久,就连被关押在府里头的那三年中也在不断的反思着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可最后得来的结论, 无一不是因她不是女子。

    有时候单论一个性别,都足以将人给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甚至连个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曾几何时,她多么的想豁出去一切的告诉他,其实我也是一个可以为你生儿育女, 传宗接代的女子。所以你娶我回家好不好, 或者你带我走, 我们抛下这里所有的一切,去一个陌生的, 完全没有任何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可就是那么一个只能存在于梦中的臆想,都还未等她继续做下去时,反倒是先一步如镜花水月般被打散。

    屋里的蜡烛不知何时被点亮,暖黄烛火配合着檐下不时被吹得摇曳生姿的朱红灯笼,竟晃得她有几分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光影朦胧中,她似乎看见了那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 满楼红袖招的少年正朝她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