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裳幽幽地看向他。
李岚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道:“她会吗?”
华裳悠然一笑,“你还有的学,唉,若是离经在这里就好了,他应该会教你一些有用的东西。”
李岚还是心神不宁。
华裳拍了拍他肩膀,“走了,多思无益。”
李岚忍不住道:“你就这样没心没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华裳指着自己笑道:“因为有人必须要我活,因为无人能害死我。”
这话说的张狂无比,但却无端地令人羡慕,她活出的姿态当真耀眼无比。
李岚跟在她的身后,见她裙角沾了些许草土,在白色的布料上格外显眼。
他下意识弯下腰,替她拍了一下。
刚拍了一下,他突然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究竟在干什么啊!做这些……做这些的话岂不是跟李娴一个模样了吗?
他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头脑里却翻绞着李娴强行灌给他的华裳生平和生活细节。
不行,他是来偷师的,又不是真要做华裳的奴仆。
李岚就这么走了一下神,等回过神来,面前的华裳已经不见了踪影。
华裳走到曲江池旁,在一大堆勋爵中站定,几个武将来跟她打招呼,又怼了挑衅的文官。
她闲的都快睡着了的时候,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只见身着圆领紫袍的王太师从容不迫地走来,他身边是新上任的骠骑大将军李娴和听说最近才被提拔为尚书左仆射的宋玉清。
三人中王问之的官位最高,李娴次之,然而,两人却都对宋玉清很是恭敬。
或者说,在场的所有文臣都对宋玉清恭敬无比,这种恭敬并非出自官位或者权力,而是一种自然的孺慕之情。
华裳身旁站着的一位武将撇嘴道:“那宋玉清简直就像是只老母鸡,一帮子文臣都是他的小鸡仔,最可恨的是李娴居然也对他如此,简直丢我们武将的脸!”
这也难怪,王问之虽然是文人之首,但他也曾拜过宋玉清为师。宋玉清在朝中经营多年,虽然因为出身寒门,没有家族的支持,官位提升的很慢,但他的学问却极好,曾任国子祭酒,主管国子监,常被世家邀请去为世家子弟讲学,现在年轻一些的文臣几乎都要对他执弟子礼,他也被文人尊称为“宋师”。
华裳正在走神,却见宋玉清朝她方向望来,对她遥遥一笑,当真是色如春晓,面若桃花,既脱俗美艳,又清俊显贵。
旁的男人年纪稍长便有油腻之气,而宋玉清,她十年前见的他已然貌美,十年后的他越发深秀,就像是春日宴上一坛酿好的酒,十年沉浮,方酿成这芳香扑鼻的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