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俱定。
前朝政事暂且由顾良衣代理,而众多妃嫔要在月底之前离宫,前往皇寺里剃发出家,为先帝祈福。
而小皇后则要等文贵妃生下孩子之后,才能决定自己到底是留下还是出家。
但她似乎也明白文思怡的野心,所以她现在就开始准备行装了,并交给甄喜庆全权负责。
甄喜庆好歹也是叶静初身边的人,小皇后此举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然而现实很残酷,因为小皇后在他生前的时候就已经饱受冷落,现在她又成为即将出家的太妃,身边的油水只会越来越少。
所以跟着小皇后的那帮奴才一听到风声,个个都开始偷懒耍滑。这个说肚子疼要去茅房,那个说要帮肚子疼的送手纸。
——总之,他们全跑光了。
叶静初好不容易揪住一个领头的内监,刚想质问,就听后者讥笑道:“甄公公莫非还当自己是‘甄总管’吧?”
他慢条斯理地掸开了叶静初的手:“公公已经得罪了贵妃娘娘,可别再连累了奴才。”
宫里有着无数双耳朵和眼睛,不过一会功夫,甄喜庆不识好歹的消息就能传遍整个皇宫。
叶静初傻了眼,他当皇帝的时候向来一呼百应,哪里遇到过这种喊个人都费心劳力的时候?
他气得脑仁疼,但最后还是没能骂出来,因为思来想去,小皇后有这样的待遇都是他自己作的。
宫里的人惯会踩高拜低,他们看小皇后如此不招自己待见,估计早就统一指标,把周挽筠当成废后一样的存在了。
命,都是命。
叶静初一边认命地收拾着东西,一边琢磨着得想办法跟小皇后走近一些,然后把真相告诉她,借此拉拢她。
他正这么琢磨着,小皇后就悄没声地进来了。
因为大丧,她穿着素衣素服,头上只插着一根银簪,素面朝天,干净利落。
叶静初盯着她看,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拘泥于明艳张扬的女人,一时间竟然忽略了,女人其实是可以有千姿百态的美。
周挽筠见甄喜庆愣愣地盯着自己瞧,但她丝毫没有感到冒犯的意思,只是挑高了眉。
总觉得……这个内监和她之前见过的时候不大一样了。
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倒是叶静初突然意识到从前他想看就看的时候,他不屑看她;但是他现在看她,小皇后完全可以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
他痛苦地纠结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跪下请罪。
然而小皇后对于他的行礼毫无表示,她审视着他,平铺直叙地问:“公公和文贵妃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渊源?”
叶静初有些惊讶,小皇后好像比他想得要聪明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