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静初听完了整个故事,沉默了一阵:“其实他与先帝长得并不是一模一样。”
只是有六七分的相似罢了。
那天天黑,周挽筠认错是有可能的;但甄喜庆决不会认错,父皇和顾良衣也不会认错。
叶子宁道:“是。所以苏明远还曾提到过只要十三殿下没了,就让季青临毁容——只留下相似的,毁掉不同的。”
再加上他的生活习惯和说话腔调都刻意地培养过,足以以假乱真。
最重要的是,一般人都想不到会有人去谋害叶静初。
当年的他,不过是一个体弱多病、无权无势的闲散小王爷罢了。
叶静初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叶子宁:“既然你早就知道他想谋夺皇权,为什么到现在才说出来?”
叶子宁垂下眼,低声道:“他毕竟是我的夫君。”
“那你现在又为何要告诉我?”
叶子宁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是我唯一的女儿,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你的父亲当作弃子,死在深宫吗?”
她从小都受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规矩,一直以来都恪守本分、遵守妇道。
可如今,父王死了,丈夫也不喜欢她了,她所剩下的就只有苏桃桃,她是她唯一的女儿,也是最后的寄托。
她不能再失去她了。
作为一个妻子,她不会对抗自己的丈夫;但若作为一个母亲,她会。
叶静初凝视着她半晌,沉声道:“母亲,你能找个时间,把你说过的这些话对太后再说一遍吗?”
叶子宁叹了一口气:“是啊,如今也只有她能扳倒苏明远了。”
朕就是这么双标
叶子宁说完当年的事由,又略略坐了一会儿,鉴于苏桃桃需要休息,到底是依依不舍地抹着眼泪回去了。
叶静初睁着眼躺在软榻上,却丝毫没有睡意。
他翻来覆去地想着记忆中的那个上元节,心头思绪万千。
从上元节的错认开始,一步错,步步错,他和周挽筠向着彼此的方向奔赴而去,却是擦肩而过。
他们都以为对方并非良人,所以这三年的夫妻是有名无实。
叶静初想,他们是否是因为不够相爱,才会身在咫尺,心却远隔天涯?
倘若真正相爱,就算是家族和皇权拱卫出来的婚姻,也能做到相敬如宾,如胶似漆。
可说到底,他对周挽筠只是少年时的惊鸿一瞥,后来的执念都只是因为他身患重疾才向往鲜明健康的生命,而周挽筠不过是他对生命与自由具象化的一个执念而已。
而周挽筠,她也只是那一个晚上和他相处过片刻而已,她后来的回忆都是与季青临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