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静初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巨大的无力感自心底涌出。
他想,他害死小皇后了。
叶子晖笑吟吟道:“皇后总归还有些用处,朕会厚待于你。”
叶静初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了身,不顾礼节地草草一礼:“陛下万安。”
只要叶子晖愿意,他完全可以治苏桃桃一个大不敬之罪,可他没有,他含笑着目送他离开,如此志得意满,春风得意。
*
等叶静初失魂落魄地回到长春宫,他看到周挽筠时只觉得喉咙一哽。
“母后。”
周挽筠见他来了,轻笑一声:“跟皇帝说了什么体己话了?弄得这么一幅伤心样子?”
叶静初哑然,半晌,他涩声道:“这是他请君入瓮的局。”
周挽筠看上去并不意外:“哀家早就知道了。本来那两个奴才也不老实,正好把他们送过去受受罪。”
叶静初闻言有些错愕,见周挽筠仍在慢条斯理地收拾行装,问:“那母后就这么作罢了么?”
周挽筠道:“那倒不是。不过哀家想先去散散心罢了。”
“散心?”
叶静初刚想说扯淡,她什么时候学会了大敌当前漫步散心,但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叶静初语气艰涩地问:“母后,您是不是因为不愿与季青临动手,才屡次躲避,甚至甘愿认罚?”
是不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放下季青临,以至于现在才如此儿女情长,甚至一再避让,哪怕他弹劾她也毫无意见,任凭苏明远和叶子晖玩弄于鼓掌之间。
周挽筠没有说话,没有回答。
这已经是她的回答。
叶静初无力地扯了扯唇角:“儿臣会去皇寺看您的。”
他转身离开,头一回、心无旁骛地回到了自己的凤鸾宫。
周挽筠看着他的背影,站了半晌,摇头失笑。
百合小心翼翼道:“太后娘娘……”
周挽筠看着苏桃桃的背影,只轻声道:“你去写信,让父亲准备好。”
*
三日过后,周挽筠从容地搬离了长春宫,前往皇寺潜心修行。
叶静初并没有去送她。
他站在城楼上,遥遥地看着那辆马车载着他的小皇后头一回真真正正地离开了这座皇城。
冷雨绵绵,已经入冬了。
汤圆哭着劝他保重身体,不要受了风寒,叶静初只是淡淡地问:“你说,她终于离开了这里,她会高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