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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一个的称谓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字字泣血。

    “如此昏庸蛮夷的琉璃贱种,难怪天道有旨,要他年轻就死,无后而终!”

    顿了顿,叶子晖轻蔑地看向库哈:“而你也会一样。”

    库哈骤然大笑起来:“大梁的皇帝,你太过自信也不好!”他危险地压低眼帘:“现在,你是我最昂贵的筹码。中原人都很愚忠,我能凭借你驰骋大梁。”

    他转而亲昵地看向叶静初:“桃桃儿,我与小筠儿不一样。我是个顾念旧情的人,你有什么遗言,快说了罢。”

    苏桃桃毕竟不比叶子晖,她不过是个举足轻重的皇后,随时随地都能再立。只能干脆利落地杀掉。

    叶静初被他嘴里漏出的亲昵称呼激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他仍旧是端着镇定道:“我与陛下有话要说。”

    库哈挑眉,示意他有话快讲。

    然而叶静初一动不动,只是直直地看着他。

    半晌,库哈无奈地笑了两声,大步退出去,只是给他们让出了两尺的空地,但周围仍有重兵把守,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被射成刺猬。

    叶静初瞥了一眼,两尺足够了。

    随后他看向叶子晖,他的眼神很平静,仿佛在看一个死人:“鹤林,你知道朕当初为何要杀你父王么?”

    叶子晖闻言,惊愕地睁大了眼,鹤林是他的小字,只有亲族血缘的皇室才知道。

    自他登基之后,就无人再像这般唤他了。

    眼前的苏桃桃目光迷离,似乎回忆起了很遥远的往事:“当年,八皇兄也是像你那般,唤朕‘杂种’。”

    叶静初当年是闲散王爷,年纪小身体弱,虽然无法插手政事,但却受尽了皇兄们的宠爱。

    因为他是对皇权毫无威胁的存在,所以皇兄们都很乐意把他当成亲弟弟,他们怜惜他体弱无母,有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儿都会先供着他。

    他们曾经是他最在乎的兄弟,叶静初愿意为他们赴汤蹈火,他在登基那一日,甚至还想着要大封诸侯,赏赐无度。

    然而等到他真的登上了皇位,他们却联手逼宫,合伙谋反,他们从未如此团结一致过,他们指着他的鼻子怒骂:“你不过是个杂种,凭什么登上大梁的皇位?”

    有很长一段时间,当年的叶静初不仅仅是饱受着病痛的折磨,背负着生母是妖女的心理阴影,还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陷阱,层出不穷的骗局,冷嘲热讽的奏折。

    ——最残忍的并不是千夫所指,而是你的所爱之人在千夫之中。

    现在想来,他们对他的宠爱,不过是因为他毫无威胁,是个空有血统的小玩意儿。

    最后叶静初指使着他亲手培养出来的暗枭卫,一个一个地杀掉他们。

    从那一日起开始,他便在“昏君”的路上一去不回头。

    听着他们的惨叫声,叶静初快意地想:看啊,你们还不是死在了一个杂种的手上?

    他笑啊笑的,眼眶就红了,但仍旧是没有一滴眼泪。

    他有那么多兄弟,却仍旧是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