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是老爷的人接走的。”
凉亭里传来的女声缓慢阴柔,语气带着威严又夹着些许不耐烦,无端的使人心情压抑。
苏老太穿着件崭新的青灰色褙子跪在地上, 眼珠子往苏老头那瞟了一下,往凉亭那努了努嘴,示意他说话,
苏老头会意,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夫人, 宝田长到三十多岁, 认识的人也没几个,松江村周围十几里,就没有我和老婆子摸不清的人家。整个至阳县出行能有官差护送的, 除了至阳县的县太爷就没别人了。里长说那天接宝田一家人走的是个挎刀的官差,用了四辆马车运的家当,小人想,除了老爷的人,还有谁能使唤的了官差,接送他一个没啥依靠的瘸子一家。”
凉亭那里半响没有说话,空气间静默的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难受,苏老太和苏老头两个脸上的汗珠刷刷的往下淌着,却又不敢催问,只能苦哈哈的跪在地上等着。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苏桐都等的焦急起来,饶是如此,心里却很解气,苏老头和苏老太两个老不修跪在地上那么长时间,别人不说话,他们却连声都不敢吱。
凉亭里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打鼾声,苏桐捂着嘴巴长出一口气,将胳膊上挎着的篮子慢慢的放在地上。人啊,就是这么分着三六九等,奴才就是奴才,主家愿意怎么待你就怎么待你,哪怕当你是条狗,你也得摇着尾巴赔笑脸。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听到凉亭里一个女声说:“苏家的,你们说的事情,老夫人都知道了,会派人查问清楚的,回去吧,以后没什么事情,别进府里来,直接把消息送到仙客楼就行。”
“哎!胡嬷嬷……”苏老太抬着她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讨好地笑着说:“我这不是怕出啥事吗?上次送了一次消息了,没接到回信吗?我和当家的心里也没底,就这么急着赶来了,再说……”说到此,她话音一顿,咽了口唾沫,哼唧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胡嬷嬷等的不耐烦了张口骂了一句:“该死的老货,别肚里半截嘴里半截的,有话快说,说完走人,没看见夫人都乏了,抽出这么长时间听你这老货废话。”
苏老太舔着老脸笑了笑,伸手扯了扯苏老汉,小声说:“当家的,你给老夫人说说宝山的事情,你说的清楚。”
苏老头冲着胡嬷嬷干笑一声,干咳了两三声才在胡嬷嬷的瞪视下说出来:“我家宝山今年考举人,老夫人你看能不能托老爷通融通融……”他的话还没说完,凉亭里突然飞过一个苹果,直接砸到了他的脸皮上,砸的他鼻血直冒,“哎呦”一声,趴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说:“夫人息怒,小人这么说是有根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