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便跟着族中的兄弟们一起念书,我的天分还不错,书法文章诗词在诸兄弟当中从来都是最好的,那年,李婧行走获得了科举二甲第十四名的时候,我就暗暗做下了一个决定,未来,我也要参加科举。今年陛下要开恩科,我便跟父亲提出我要参加,不想父母亲却早已为我定好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一名举子,家世不如我,但据说才华横溢,父母亲想要让我和他尽快成亲,然后全力支持他参加今年的恩科。家父家母育有五子,夭折了四子,只活下来我一个女儿,他们希望有一个女婿可以成为他们未来的依靠。我母亲偷偷跟我说,若我不愿成亲,过几年父亲四十岁之后便要再纳一妾,为他传宗接代。我自然是不愿就这么成亲的,可我沟通无果,只好偷偷离家。可我第一次离家如此之远,半路上一时不察被人骗去了所有财物,若非陛下的女子院,我如今可能就要流落街头。现在我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得中进士,方不枉费来这个世界上走一遭。”
薛知景勉励了一番,便有另外的女孩子站起来讲她自己的故事。
“我今年十七岁,是一个寡妇,我不想过一个看不到头的日子,夫家权势过重,我也是偷偷逃出来的,若非进了女子院,夫家的人早就将我抓回去了……”
“我今年三十五岁,去年刚给儿子成亲娶妻,我说要来参加科举的时候,我夫君觉得我疯了。问我离家之后,谁给他主持中馈,谁随他一起去跟亲朋好友走动交往。可我心里有一团火,就是想要燃烧啊……”
“我家中贫寒,幼年时我的所有衣物都是兄弟们穿过不穿后改造的,我的启蒙是在村里一个老秀才办的学堂外放牛时听墙角听的,靠着记忆硬记了下来……”
“我觉得我也可以为国效力……”
“我也不想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这一生……”
……
如薛知景所想的那样,她们都是怀着一些强烈的渴望才走出来的,充满了勇气和毅力,同时也真没有几个是顺顺利利地来到这个女子院的。
毕竟这个时代对男女的职责分工非常明确了,而这些女子们做的事情是打破这个原本的分工,要再造一套全新的秩序,如何能顺利呢?
这也是薛知景对这女子院不设一点门槛的原因,但凡有一点门槛,就有可能阻碍了相当一部分女子的可能性。
回去的路上薛知景都很高兴,骑在马上还在跟萧烈歌说,不管这些女孩子是不是能真的能中举人,中进士,她都会给予她们支持,这是第一批勇敢的人,这份勇气值得尊敬。
萧烈歌哈哈笑着说,“我就不说你老气横秋了,你就是个女娲娘娘,恨不得自己将那泥土造的小人儿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吃穿不愁。”
薛知景古怪地看着她,苦着一张脸说道,“还不如说我老气横秋呢,这都成众生之母了,几万岁的老神仙啊。宝贝儿,我在你心里,是有多古板老气,我明明自认活泼可爱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