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颖初时讶然。顾家情形有些复杂,嫁给顾岩陌,想有如意光景,需得一番周折。
再者,顾岩陌就是个笑面虎,若想利用姻缘勉强或利用他,真就是与虎谋皮。
转念再想想,便明白了。
傅晚渔和她一样,从及笄之前,就有诸多门第求娶。双手染血的女子,有人打死都不肯娶,也有人争得头破血流。
她的婚事必须由皇帝赐婚,逐年应付过来,实在是累得不轻。
傅晚渔的情形更麻烦,本就有家中长辈一直张罗亲事,去年起,皇帝皇后又流露出为她赐婚的意思。如果出嫁势在必行,那就不如自己选一个门第。
傅晚渔只是需要一名男子与她做挂名夫妻,成婚后相处得来,就过下去,相处不来,过个三二年便和离。说白了,与其说是嫁人,不如说是祸害人。
顾岩陌就是傅晚渔选定的那个倒霉鬼。原由,或许就是他禁得起祸害。
想通了这些,临颖让心腹继续留意,得知傅晚渔真的铁了心嫁入顾家,正着手探查顾家底细,以图找到拿捏住顾岩陌长辈的软肋,要他们上赶着提亲。
临颖与顾岩陌,有袍泽之谊,但离了沙场之后,相见时少。
值得提起的两次交集,都是他让她吃了哑巴亏,影响得她人脉方面出了漏洞,好一阵焦头烂额。从那之后,看他特别不顺眼。也想报复回去,只是时间不允许。
念及这些,她决定让傅晚渔省些力气。
快死的人,怎么高兴怎么来,哪会管对他是否厚道。再说了,傅晚渔当真豁出脸面,求皇帝赐婚的话,也能如愿,他还能抗旨不尊不成?
饶是她这皇帝最器重的公主,第三次抗旨都挨了一通板子,轮到皇室之外的人,轻则前程尽毁,重则赔上性命。上有双亲,谅他也死不起。
在她,事情很容易,将顾家二老夫人叫到面前,敲打了几句。
没过几日,二老夫人做主,为顾岩陌求娶傅晚渔。
两个局中人都是眼明心亮的,相继登门。
傅晚渔态度诚挚地道谢,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她聊了很久。
顾岩陌则无视她形象欠佳、礼数不周,和她扯了一阵子闲篇儿,临走才问她为何多管闲事。
她说,这种事,我自然偏向女子。
他笑笑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默然离开。
彼时怎么会想到,那根本是自作孽。
多想无益,自此之后,没有临颖公主了,她是傅晚渔,要用这个身份、名字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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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膳,傅晚渔到小书房里忙碌了一个时辰左右,出来的时候,交给纤月两张画像、一个地址:“安排下去,把人带到我陪嫁的宅子,尽快。”
纤月称是而去。
傅晚渔乘坐马车,去傅家别院。
已经是这个身份,就要对得起原主,帮傅仲霖痊愈,其次就是整治许世长。
在路上,犹豫再三,傅晚渔终是吩咐车夫:“绕路去一趟临颖公主府。”去自己生前的府邸,并无必要,却怎么也压不下那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