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好,我等你回来。
并没想到,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穆怀远。
那时她的情形已经不大好了,穆怀远离京的时候,没去送行。
去年深冬,穆怀远患了急病,引得箭伤迸裂,殒命他乡。
如果不是已经病重,她的难过、惋惜,恐怕要更深。
那个每年在自己府邸过生辰的男孩子,不在了。可就算他长命百岁,她也会食言。这就是尘世缘,身不由己,说散就散。
思及此,傅晚渔叹息一声,感伤了一阵子,才集中精力琢磨关乎顾岩陌的种种。
难道,他有些言语、举措,是因男女之情而起?
如果是那样,是他太含蓄,还是她太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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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岩陌站在画案前,望着刚刚画好的临颖肖像。
再不会有比她更可爱、可敬的女孩。
当然,她对婚事的奇特心思、对感情的迟钝,也是世间少有。
如果不是对她倾心,怎么会一再阻挠她远嫁他乡?
他真不是得不到就刁难的性情,但她选的那都是什么门第?如果嫁过去,少不得常年费心费力。要是那样,还不如嫁到顾家。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吃了两次闷亏,竟也没说过什么,让他一度怀疑,兴许她只是想离开京城,并没考虑婚事。
在她病故之后,又查证一番,才觉出她那个小脑瓜,对于男女之情,根本就是摆设。
果真是人无完人,天赋异禀的临颖公主,事事敏锐,唯独在这方面懵懂得令人发指,与他同病相怜的人,不在少数——你跟她说什么,与她有过怎样的交集,她都能用庙堂相关的由头做出合理的解释。
也有过与她直来直去的,当面说我对你一往情深,想请皇帝赐婚,你答不答应?她直接就唤侍卫把人拎出去,说再不想看到那张脸。挺好的事情,被她弄得乱七八糟的。
真是不知道说她什么好,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待她。
他对她的感情,在自己看来,并没多深厚。
真的。
她在的时候,一年半载不见一面,也没多想念。
听得她病重的消息,也没多震惊。在沙场上经历了太多次生死诀别,对这种事已经看淡,告诉自己,这一次只是恰好是她而已。
最后一次相见,她提了提南疆总督、西域总督的事,笑说如今你可以放心了,再不会有女子觊觎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