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若斟酌着道:“凌家曾先后几次为他上门提亲。郡主随威北候在漠北征战期间,曾军法处置过一个他的友人。他,生了怨气、恨意。”
很简单的事,得不到,便生了怨气,再生了自觉吃亏的事端,便认定是对方羞辱自己——凌漠的心思,也不鲜见。
傅晚渔微微扬眉。言语虽然隐晦,她却听得出,凌家登门求娶,是出自他的一番情意。
可他那种说变就变的情意,谁受得起?
她摸了摸下巴颏儿,心说真是丧气。
顾岩陌漠然道:“过一会儿,凌大老爷、凌大夫人便过来了。小双、玉儿、凌漠常随的口供,已在我手里。是否报官,要看凌家给我怎样的交代。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凌芳菲死死地瞪视着凌君若,语声低哑,却难掩愤懑:“是贱人害我和哥哥!”
凌君若权当没听到。这个蠢货,当别人和她一样没脑子么?
凌芳菲望向顾岩陌,哀哀地祈求道:“岩陌表哥,是这个小贱人害……”
顾岩陌蹙眉,看向侍立在傅晚渔身侧的郭嬷嬷。
郭嬷嬷即刻走上前去,狠狠地给了她几耳光,之后笑眯眯地警告道:“三小姐,您嘴巴放干净些,奴婢也就能省些力气。”
张嘴闭嘴叫人贱人,是什么家教?凌家那一窝子,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还口口声声唤三少爷表哥?也忒瞧得起自己了些。
郭嬷嬷回到原地站定。
凌芳菲手脚被束缚着,口鼻沁出鲜血来也无法擦拭。
她几乎不能想象,此刻的自己有多狼狈。
她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任由身形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比起她,凌漠就显得平静多了,他只是敛目看着近前的方砖地。
稍稍有些阅历的人都知道,落魄时,什么话不说是最安全的,否则说多错多,还让自己显得愈发狼狈。
傅晚渔站起身来,招呼凌君若,“我们去看看大夫人。”
大夫人和谁掐架,只要不妨碍自己,她都不会在意。但是,今日被算计的人里,可有她一个。这笔账若是不清算,她也就不是她了。
凌君若称是,与她一起去了此间的后罩房。
凌芳菲与凌漠事发之后,大夫人就被安置到了这里。没有人为难她,因为她很安静,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似是雕像一般。
傅晚渔进门后,端详大夫人片刻,去过案上的茶壶、两个茶杯,走到她面前,将东西放在一旁的矮几上。
大夫人睫毛一抖,回过神来。
傅晚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牵了牵唇,目光幽凉似水,“说实话,以前从没有人,敢用这种下作的法子算计我。你是第一个,我真有点儿佩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