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见的人,是至交沈玄同。
相见之后,顾岩陌直接道明来意:“……姓沈的商贾及其女儿沈氏,我得查清原委。路上忽然想起,查的人与你同个姓氏,有无可能相识,我总该来问一问。毕竟,你沈家一族,枝繁叶茂。若不相识,就要请你帮忙查证一番。”
沈玄同听了,沉默下去。
这倒让顾岩陌有些意外了。他来意正如他所说的,心里真没抱有沈玄同与沈氏相识的希望,根本目的在于让沈玄同撒出人手帮他查证。而此刻至交这脸色,分明是有些不对劲了。
沈玄同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道:“你说的这档子事儿,与我一位堂姐的境遇倒有六七分相同——自然,她出自沈家旁支,要不是经历起伏异于常人,我根本就记不住。”
顾岩陌道:“说来听听。”
沈玄同无奈地笑了笑,“其实也不比戏本子里一些事更新鲜,但你想听,就跟你说说。
“我那堂姐的父亲,有经商头脑,科举名落孙山之后,便专心做生意。不能说是白手起家,但手中银钱一定多不到哪儿去,就那样,只过了三五年,便已腰缠万贯。”
顾岩陌眉心一动,“如果是这样,照他这势头,不该早早富甲一方了么?”而他所知的近年来富甲一方的商贾之中,没有沈家字号。
沈玄同苦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亦如此。他所在的那一枝,只想走科举的路,他却另有所图,谁能认可?即便是每日花着他赚取的银钱,也没人念他的好。
“不要脸的人,还是挺多的。”
顾岩陌莞尔。
沈玄同继续道:“但那人倔强,还有头脑,闹了两次,便让沈家将之除族了。随后他倒也没更换姓氏,继续经商,只是与发妻俱是天不假年,早早离世,支撑门楣的,是我那个堂姐。
“我那个堂姐,大抵是十六七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一见钟情的男子,结果是无疾而终,谁也不知那男子去了何处。
“之后,我堂姐消沉下去,对生意就不怎么上心了,手里的产业一再消减。
“过了三二年,我堂姐又认下了一个义女,带在身边,用心教导。
“好像是三五年前吧,我堂姐病故。毕竟不大亲厚,有些事情,我也不清楚。”
顾岩陌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转头凝住沈玄同,“是么?”
沈玄同迎上他视线,到底是败下阵来,低下头,默默喝茶。
“听得你这一番话,我有了些不切实际的猜想,你姑且一听。”顾岩陌和声道,“你们整个沈家,都以沈氏为耻。
“偶尔帮衬沈氏及女儿一把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