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涣的五军大都督,说是捡漏也不为过:
论军功,比不过顾岩陌、傅仲霖,只是顾岩陌这些年打定主意不入官场,傅仲霖则掌握着京都守卫命脉,那职位,若非迫不得已,皇帝都会给傅仲霖留着。
于是,资历久、年岁长的方涣,在吏部兵部数名堂官举荐之下,进了五军都督府。
傅晚渔知道,屯田一事,顾岩陌的目标是方涣,其他的都是捎带为之,但究竟是怎样的原由,值得他两次前去探监?
她吩咐车夫:“去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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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处的牢房都是一样,阴暗、逼仄,就算关押着方涣这般大员的地方,空气中亦混杂着潮湿、发霉的味道。
顾岩陌一身玄色深衣,缓步走进去。
方涣一身囚衣,坐在简陋的桌案前。
衙役躬身相随,将手中的食盒放到桌案上,逐样摆上,再按照顾岩陌的吩咐,退出时锁上牢门,远远退开。
顾岩陌落座,亲手斟满两杯酒,递给方涣一杯,“因何再次见我?”
方涣讽刺地笑了。他想见他?明明是他顾岩陌等着他求见。
他满饮了杯中酒,道:“我想知道,你到底要将我整治到什么地步?”
随着陆续提审,刑部询问的事情渐渐偏离了屯田案,重点放在他及亲眷贪赃枉法。
顾岩陌抿一口酒,“那要看你能否让我如愿。我想知道的事情,你得跟我交底。”
“譬如说——”
顾岩陌给方涣空掉的酒杯斟满,“譬如说,与你勾结的是哪位皇子;譬如说,你要在何处挑动乱`党滋事。”
方涣哼笑一声,“没有的事,你休想落井下石!”
“是么?”顾岩陌笑微微的,又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从袖中取出几张纸,在方涣面前逐一展开来。
方涣越看,脸色越是难看。
顾岩陌将纸张照原样叠好,收入袖中,“再相见,我换点儿别的。”
“你盯了我多久了?”方涣再出声的时候,嗓音已沙哑。
“没多久,三两个月而已。”顾岩陌此刻的笑仍是极好看的,此刻却透着残酷,“但是,手中凭据,治你个诛灭九族的罪,不在话下。”
方涣的眼睛迅速充血,变得赤红,“不论有罪无罪,都是我一个人的事,为何连累无辜?”
“连累无辜?”顾岩陌笑意更深,亦更为冷酷,“你若成事,又要连累多少无辜之人?”
方涣对上他锋利的视线,沉默下去。
顾岩陌也不心急,慢悠悠自斟自饮。
同一时刻,隔壁作为旁听、记录口供的房间里,傅晚渔正站在可以窥视室内的小窗口前,淡然观望。
近期,父亲煞有介事地命内务府锻造出了三块到何处都畅行无阻的令牌,传令各处之后,却只给了她一块,余下两块全收起来了,说要是顾岩陌、傅仲霖成气候,以后再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