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厂子里的工人除了个别在值班的,其它都陆续回来准备休息了,大家从木板床底下拿出来脸盆牙具,准备刷牙洗脸,还有的拿出来小收音机开始放评书听,整个大宿舍里乱糟糟的。
外面的朦胧细雨便变成了大雨点子,哗啦啦地打在屋檐上,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淌。
有几个和江春耕熟的,就随口和他聊起来,问他离开后去哪儿干了,知道沈烈是他妹夫,都有些意外。
“烈哥人挺好的,人家技术牛,咱都是人家教的。”
“原来烈嫂就是你妹,你以前没说啊!”
江春耕也就是笑笑,没多说。
正说话的时候,就听到工厂里的小胡跑进来,擦了一把额头的雨水,喘着气大声喊:“都起来吧,马上有两辆车的货要过来,不能被雨淋着,必须马上卸货,全都搬进仓库里来!”
小胡这一喊,大家都只好起身,不过也有人抱怨,不明白下着大雨,怎么突然有一批货来。
江春耕自然也起来,打算帮着大家一起干。
很快就听到外面货车的声音,两辆货车冒着雨往里面开,雨水四溅,车前灯照得地面上水洼反射出斑驳的光来。
大家全都披着塑料油布赶出去,等货车停稳了,开始卸货。
车上是羊毛,禁不起这样的雨,在车上时盖着油布,但也不可能一直这么停着,得尽快卸货。
大家被大晚上叫起来的怨气没了,一拥而上,开始爬上货车扛袋子,江春耕也过去了。
这么扛了几个,大家就发现带着油布难受,干脆扔掉了,大家伙一起干,也不觉得冷,更不觉得累。
正忙活着,那边彭天铭来了,彭天铭从车子里下来就开始干,还大声喊道:“各位同志,好好干,等干完了我请大家痛痛快快喝一顿!”
她这一说的,大家干劲更足了,纷纷叫好,一群男人的声音在下雨的夜晚响亮又热情。
这时候彭天铭正好看到了江春耕,江春耕正将一袋子羊毛往肩膀上扛,那羊毛袋子死沉死沉的,一个人杠着一般比较费劲。
彭天铭忙上前,帮他托了一把。
江春耕感觉到了,抹了一把脸,抬眼看她。
四目相对,彭天铭说:“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