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其中,谓之囚也。
机变谋划都在军中,输赢成败近在咫尺。
都已暗示得这么明显了,她怎能不去凑凑热闹呢?
抱着凑热闹念头的祝凌跟着萧慎一行人来到了郊外。
玄甲骑兵的驻地方向与普照寺的方向竟是一致的,越往驻地的方向走,树木就越多,郁郁葱葱,不见天日,只留下了一条供给车马行走的道路。
祝凌皱了皱眉。
树木高大,灌木良多,野草丰茂,不是一个适合骑兵驻扎的好地方。
夏日树木多,林间便潮湿,灌木多,便易生蚊虫,冬日林间干燥,火灾易起……
林林总总,全都是危害。
祝凌细看,发现除了萧慎以外,卫太子的眉头也是紧皱着的,明显是不赞同将骑兵驻地安排在苍郁的林木之中。
萧慎此刻倒是善解人意,主动开口了:“可是觉得奇怪?”
“是有些奇怪。”祝凌道,“驻扎之地,以守全为要策,骑兵入林而居,不太稳妥。”
“公主可莫要要轻下结论。”萧慎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在萧慎这句话说完之后,遮云蔽日的林木戛然而止,露出了一大片空旷的草地来,草地的尽头是一个山谷,能看到谷口的瞭望塔和门口的拒马刺。
一看便知守备齐全,但奇怪的是,此刻谷口空无一人,寂静得近乎诡异。
他们本就是一时兴起前来的,一行不过十余人,萧慎纵马上前,抬头看那瞭望塔,塔里似乎躺着一个人影。
一直护卫在他们身边不怎么讲话的苏衍此刻手已经按上了腰间的宝剑,他蜻蜓点水般地踏着塔身的柱子,从窗口掠进了塔内,过了片刻,他飞身而下,脸色难看至极。
“斥候死了。”
“咔嚓———”
似乎是有人踩断了枯枝。
树上、灌木丛中、草堆里、石头后……一个又一个身着黑甲的兵卒出现,围成一个圈,逐渐朝他们包围过来。
苏衍抽出剑,泛着森冷寒气的剑锋上映出他冷毅的眉眼:
“陛下,玄甲骑兵营怕是出事了。”
———今日他们在东坊游玩时,萧煦身边的一个亲卫曾来向他们报过平安。
看如今的情形,那个亲卫,怕是也有诈。
包围着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背后的山谷里,同样涌出来了不少人。
金乌沉沉西坠,天色一点点地暗下去。
他们站在包围圈里,无声对峙,剑拔弩张。
包围着他们的人还在陆陆续续增加着,天已经彻底黑了。
从山谷里分出一条路来,卫修竹骑着马穿过人群,停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你今日推脱身体不适,便是为了此刻?”
天色暗了,包围着他们的人燃起了火把,不甚明亮的火光之中,卫修竹看不清萧慎的表情。
———但听他的语气,简直平静的不像话。
卫修竹心下生了疑窦,他捏着缰绳的手用力了几分。
“我费尽心思,折了不少好手,才终于知道了玄甲骑兵的真正驻地。”卫修竹将他身前一直垂着头的人扶正,“我等的就是此刻。”
“陛下不妨看看———”
他将身前的人垂在两侧的头发拨开:
“此人是谁?”
———萧煦脸色苍白,唇边有未干的血迹,亲王华服上,染了一团团的血污。
风吹过树梢,火把燃烧毕剥作响。
长久的沉默过后,祝凌叹了一口气:
“长乐王殿下,您玩够了吗?”
第22章 骗与反骗
◎【讲良心,这有点吓人。】◎
寂静之中,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本应重伤在身的萧煦突然制住卫修竹的手,腰身一低,脚勾住马蹬的方寸之地,辗转腾挪间,两人便换了个位置,萧煦的手,落在了卫修竹喉咙上,教卫修竹顷刻之间动弹不得。
萧煦的动手仿佛是一个信号。
围着他们身着黑甲的士卒有不少人干脆利落地抽刀,刺进了身边人的身体,动作稳准狠,几个呼吸间,便有二三十人顷刻毙命,血染红了草地,血腥味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