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靠开马甲一统天下 第230节(1 / 2)

邓文娘侧过头去看着他,没有反驳,只是很安静地看着他。然后慢慢地露出一个笑———那是自由的笑。

    案子结束后,围观的人群也散了,有好心的人宽慰她几句,也有看不惯的人阴阳怪气地嘲讽,但没有人觉得立女户这件事本身是不对的,女子也可以当一家之主,阴阳怪气的人只是觉得她没良心。

    之后,祝凌又陆续见过好几场官司———有女子娶夫,丈夫因为女子红杏出墙而大闹起来的;有男子娶妻,男女双方因为过不下去而公堂对峙的;有掌柜结工钱拖拖拉拉,被伙计们联合上告的……

    这些在其他国家几乎看不到的场景,在羌国不过稀松平常,羌国的礼法制度,几乎是时刻在挑战其余六国的神经。

    比如———

    祝凌从街边买了张烙饼,用油纸包着边走边啃,便看到街道口有人在巡逻———是一队英姿飒爽的女郎,兜鍪、铁甲、长刀尽皆完备,或许是衣甲太重所以热得慌,有的女郎便挽起袖子,露出了一截手臂。

    不管是女郎巡视街道,还是女郎挽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臂———

    假如放到燕国,是能令人脸色大变甩袖而走,并黑着脸骂出“不知羞耻,伤风败俗”;假如放到卫国,是女子一家都要被人指指点点,说“家风不严”;假如放到夏国,便是“行事出格,毫无教养”;假如放到……

    总而言之,羌国就是异类,是蛮夷。

    祝凌就这样在银阙生活了半月,见识了许许多多的“蛮夷”之举,然后时间便这样走到了惊蛰。

    惊蛰那天,祝凌中午回到羌王宫,见到了足有半月没见到的乐珩。

    乐珩看起来比半月前更苍白,只是他的眼神平静,再也没有那天晚上的疲倦和哀伤,他直视着祝凌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轻轻地笑了笑:“今天是我的生辰。可以请你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什么请求呢?”祝凌问。

    “不是什么令人为难的事。”他说,“只是想请你,陪我去宫外走一走。”

    低调的马车从羌王宫隐秘的角落驶出,慢慢地走上银阙的主道路。

    哒哒的马蹄声响在耳边,祝凌坐在车厢的左侧,她的对面坐着乐珩。乐珩靠在马车车壁上,微微合着眼睛,闭目养神。

    走了一段路后,乐珩在车壁上敲了敲,随后撩开帘子的一角,对着外面低声吩咐:“去买点糖糕来。”

    明光卫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糖糕便被送到了车厢内。

    乐珩接过那包好的糖糕,将它放到了祝凌手中,脸上带了点歉意:“午时急匆匆将你带出来,都没来得及让你用膳,只能买了点你喜欢吃的糖糕。”

    祝凌接过,打开包装咬了一口,便尝出是云升街那家的,银阙内大大小小四五家糖糕铺子,唯有赛霜雪的掌柜做出来的糖糕最蓬松最柔软,也最合她的口味。

    如果乐珩没有派人跟着她,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但他这样坦坦荡荡地说出来,却并不惹人生厌。

    祝凌啃着糖糕,乐珩便从马车的车柜里取出茶具茶壶,小碳炉点上,淡淡的茶香便弥漫开来。

    乐珩煮好了茶,推了一杯到祝凌眼前:“吃糖糕容易噎着,小心些。”

    “多谢。”祝凌执起那杯茶喝了一口,并不是什么很苦的茶叶,而是炮制后的花茶,茶里似乎加了冰糖,喝起来微苦后带了淡淡的甜味,不腻且回甘。

    见祝凌喝了一口,乐珩摇了摇自己手中的小瓷罐,传来叮当的碰撞声:“还要加点糖吗?”

    “不用了。”祝凌捧着杯子咕嘟地喝了半杯,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盯着他,“今天午时的药喝了吗?”

    乐珩拿着小糖罐的手微微一僵,他的声音仍旧平和而温柔:“出来得有点急,没顾得上。”

    祝凌:“……?”

    她怀疑这是乐珩拖延喝药的借口。

    “药给我。”祝凌残忍无情且直白,“我会医,我来熬。”

    乐珩:“……”

    在祝凌的坚持下,乐珩还是按时喝下了苦得要命的一海碗药。

    喝完后,乐珩面无表情地坐在她对面,眼里隐隐有点控诉,这是他很少有的、真实的情绪外露。

    祝凌叹了一口气。

    她从腰侧取下一个荷包,手指勾着荷包上的绳子弯腰向前,悬在乐珩眼前,脸上带着笑:“给。”

    “答应你的,不影响药效的蜜饯。”

    这蜜饯严格来说还没做好,味道不够甜,但想着今天是乐珩的生辰,祝凌便去寝居里取了出来———总不能让他生辰这天也这么不高兴。

    荷包在眼前晃晃悠悠的,让乐珩失神了一瞬。他取下那个在他眼前晃荡的荷包,拉开抽绳,一颗颗蜜饯被油纸细细裹好,满满的一包。

    乐珩拿出一颗剥开投入口中,甜味儿不够重,压制苦味压制得极慢,但却是种绵长的甜。

    “看你的表情应该不算太失败。”祝凌坐回去,手撑在腮边,“今天是生辰,应该高兴一点。”

    马车载着他们出了银阙,往郊外的方向走,且越走越偏,一直走到傍晚,才到了目的地———

    一座长满了野草树木的山谷。

    乐珩带着她下了马车,沿着一条小道往山谷里走,马车停在他们身后,没有人跟上来。

    小道的尽头,是一片湖泊,或者说,是一条穿过山谷的河流形成的一个湖泊。湖泊的湖面上,用木头架起了一座简陋的浮台,走到浮台上时,能听到脚下游鱼摆尾游过的声音。

    乐珩在浮台上盘腿坐下来,祝凌也坐在了他旁边,只是她选择了浮台的边缘,于是双腿悬空在空中,慢慢地晃荡着。

    这时夕阳下山,于是她和乐珩一起目睹了一场盛大的日落。夕阳的余晖一点点沉入地平线中,只留下慢慢黯淡的云彩。

    他们来的时候带了两盏灯笼,在天黑下去之后,便点亮了,灯笼的光照亮了浮台。

    “不问我为什么要把你带来这里吗?”

    “今天是你的生辰啊……”祝凌用手撑在身后,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我答应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