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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再倒茶,安静地跪坐下来。

    赵凛看了她一眼,房里黑着,什么都看不到,她静默跪着,好像一盏尚未点燃的灯。

    她不说话,赵凛也未开口,两人就这样隔着半丈的距离静坐了半盏茶的工夫,赵凛觉得自己不似方才那般烦躁了。

    “你不是我宫里的人。”赵凛头脑仍旧发胀,试着转移注意。

    她说是,“奴婢未曾在殿下脸前行走过。”

    她的声音,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很相似,轻缓而沉定,让人莫名心安。

    可赵凛却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旁的意思。

    “你不想为我侍寝?说实话。”

    他在猜她会说是或者不是,她沉默了一会。

    “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赵凛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

    她又沉默了一会。

    “大概没想到吧,可事情既然落到了头上,想不想似乎也不重要,终归是天意。”

    赵凛没听过这般说法,抬眼看了她一眼。

    室内昏暗,他只瞧见那如羽般的睫毛轻扇,缓缓垂下,似要掩下心思。

    赵凛从冰鉴中拿出一块冰握在手中,好歹让他灵台有片刻的清明。

    “天意?那人在天意中当如何?”

    这一次她没有沉默,“回殿下,当尽人事,听天命。”

    她声音有些悠远,又似乎夹杂了几分沧桑,他一时分不清她的年纪。

    她静默地跪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赵凛只觉她同那些宫人都不太一样,似乎并未在这深宫中滋长了**,或者平添了怨恨。

    她很平静,稍稍有些情绪,也不过是不知前途的惘然。

    手里的冰迅速融化着,冰水滴答作响。

    赵凛又拿了一块放在手心里,问她,“如今这般,你如何尽人事?”

    她再一次沉默,过了几息,“奴婢可以为殿下说些旁的,分散下难耐。”

    她说了一个民间志怪的故事。

    “相传有草木之精灵,转世为人,意外托身杀手女子身上,她为了脱身杀手组织,潜入一位将军府上,成了替嫁新娘,以便刺探军情。却不想这将军待她如珍似宝,女子亦动了情,可她却怕杀手帮派追杀,只好逃离那将军,远走江湖… …”

    赵凛手心的热不停融化着冰块。

    他起初听着还有几分不耐,火气在体内横冲直撞,脑中轰轰作响。

    可她像一个跋山涉水走来的人,声音如清泉叮咚作响,缓慢地讲述不属于她、又都属于她的故事。

    渐渐地,赵凛竟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