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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玉酌被他笑得晃了眼,心下一软。

    “行船走马三分险,你要小心。”

    赵凛嘴角翘得更高了,“我知道了,快回去吧!”

    赵凛上马离去,到了巷子口还不忘回头看。

    她立在门前,夜风吹得她衣裙飘飞。

    静静跟在她脚边叫着。

    门前的灯笼在一人一狗身上洒下柔和光亮。

    赵凛心下一晃,仿佛那是妻子送丈夫出门的寻常百姓家的景象。

    寻常人家的情谊与情形,对他来说有多可望不可即。

    这一刻,他竟隐约抓在了手中。

    赵凛心下暖暖,朝着程玉酌挥手。

    “夜里凉,快回去吧!”

    *

    马车悠悠向东而行

    这是襄王妃的省亲队伍。襄王爷虽不能无故出城,可王妃省亲却不受限制。

    正如程玉酌所猜测,襄王妃的马车中还有另一人——

    代替襄王去戚家露面的程获。

    自从襄阳出城至今,戚婧眉眼中的笑意便没有消减一份,反而随着距离襄阳越来越远,越发浓了。

    道路崎岖,外面的车夫提醒了起来。

    “王妃坐稳些,前面一段下坡陡路。”

    话音一落,马车便向下俯

    冲了下去。

    戚婧被这下坡的马车一颠,身形一晃,她正要伸手扶住把手,不想却扶到了一人的手掌中。

    他的掌心微凉,可力道让她安稳。

    戚婧不由看去,在他的眸光下脸有些微热,手下也热了起来,她只怕被他笑话,连忙收回了手。

    可马车竟然一个转弯,她没坐稳,一下歪了过去,半身竟然落进了程获怀中。

    “王妃小心。”

    戚婧的脸腾地一下热了个完全。

    程获却轻叹了口气,“我从未见过王妃这般样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从襄阳城出来一直到现在就没停过。”

    程获看向她,也不由得跟着她脸上的笑意舒展了心情。

    “王妃就这般喜悦吗?”

    戚婧微低了头,有些羞赧,可她向窗外看去,看到林中飞鸟扑着翅膀高飞入湛蓝天空,又有些怅然。

    她缓缓开了口。

    “我自出生未多久父亲便去了,同寡母住在祖父母身边,可我母亲也在我幼年病逝了,祖父母又过了春秋鼎盛之年,只好都搬到了大伯父家中。我一直寄人篱下,直到及笄,本以为能如寻常人一般嫁人生儿育女,可却进了襄王府… …在旁人眼中,我荣光万丈,可我自己晓得,我过着锦衣玉食人人艳羡的日子,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程获第一次听到她说这般多的话。

    他一时没有回应,车内静悄悄的,车外有人马路过发出的喧嚣,和林中惊起飞鸟的啾鸣。

    在父亲病逝之前,他也以为自己会如父亲一般,读书科举,娶妻生子,照顾姐妹。

    可变故来的那般快,父母先后离去,他与两个姐姐失散,被带到了襄阳,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再也没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