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公公手中接过湛泸剑,圣宗皇帝眼中溢满了喜爱之意。
保淑公主送的是宋代官窑的冰裂纹瓷器,莹润如脂的粉青釉面上,大片的裂纹扶疏伸展,如同柳枝梅影般婆娑,甚是好看。
舒如绰暗自攥紧了手。
之前,便是这样。
她们出手皆是名贵器物,而大辽之人,对于风雅之物,不甚在意。如此一来,倒显得她那寻了百余位绣娘赶制而成的万寿图,像是个笑话。
“绰绰?”不远处,太上皇正慈爱地唤她。
舒如绰清浅一笑,击掌三下,便有宫人举着万寿图呈上。
“侄女献上万寿图,惟愿皇舅舅,万寿无疆。”
宫人小心翼翼地展开了万寿图,但是那端,却有人毫不留情地嗤笑出声。
“我说舒宁表妹,若是送,便送些实际的,这等附庸风雅的东西,你也好意思拿出手?”
最开始呛声的,就是荣淑公主。
“公主此言差矣,”太子太傅之女顾思温立刻接了上去:“舒宁郡主血脉根植,自然最懂风雅,怎能说是附庸风雅呢?”
两句话下来,皇上和太上皇的脸色都不太好。
坐在舒如绰身侧不远处的唐初晓见状想要出言,却被舒如绰眼神制止。她只好不安地坐着,静观其变。
见以唐初晓为首的北面官贵女并没有反驳,南面官贵女越发胆大,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暗讽舒如绰。
句句剑指舒如绰的血脉问题,句句讽刺舒如绰鄙视辽朝人,句句皆说舒如绰对皇上不上心。
女眷这边战况激烈,连男眷都有些看不下去,已经有怜香惜玉的人想要出言帮扶。
圣宗皇帝想要阻拦,但是一欲说话,就化作了压抑的咳嗽声,荣皇后不忙不紊地将手帕递到圣宗皇帝嘴边。
太上皇脸色难看的随时可以吃人,但是他的儿子都没有说话,他一个太上皇,不能轻易开口,否则只会乱了规矩。
暗戳戳地把这些欺负他家绰绰的贵女都记下,回头要给她们的爹小小小鞋穿。
他不能失了太上皇风度和一群黄毛丫头计较,但是舒如绰身为郡主却可以,所以他不停的看着舒如绰,示意舒如绰赶紧怼回去。
贵女们的纷争,皇上和太上皇不该掺和进去,但是荣皇后身为正宫之主,是可以管理这件事的。
但是荣皇后只关心的看着圣宗皇帝,偶尔端起茶盏浅酌一口,似乎对于下面的情况充耳未闻。
以舒宁的身份,堪当国母,但是能否坐上她这个位置,是否有资格与君翊携手,还要看看她的本事了。
殿中批驳之声越来越大,尖锐刺耳。
舒如绰盈盈一笑,漫不经心地开了口,不急不缓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大殿之中:
“本郡主准备给皇舅舅的礼物只送出了一样罢了,诸位何必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