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丈岳骏德问:“这几日你可吃了什么?有哪里不舒服?身上东西可少了?那王启年可对你做了什么你觉得不妥之事?都要说出来,若你觉得不好意思,可以私下说。”
岳骏德是个很缜密的人,多年的詹事生涯使他练就了一双观察细致入微的慧眼,总能从表面现象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内在隐秘,只有骗过他,赢澈才算过了这一关。
“饮食都是同王先生一起,吃的是客寓的茶饭,”赢澈的脑中飞快思索那个油纸包裹要藏在哪里才安全,“孩儿身上本来也没什么东西,谈不上少了,别的,别的也就没了。”
皇后这才开口:“快请太医来瞧,孩子在外面这么多天,又是淋雨又是生病,千万要仔细查,不能落下病根。”
很快椒房殿就聚了一屋子太医,要把赢澈单独带到房间里去,按照卫皇后说的“仔细查”。
这可怎么办?!若只是把脉还好,但肯定要脱了衣服一寸一寸肌理检查,衣服一脱下来就会被宫人立刻拿走,那怀中的油纸包裹怎么办?若此时拒绝检查,则更显得欲盖弥彰。一时间,进退两难。
“我要瑚琏给我更衣!”顾不得了,赢澈脱口而出。
女孩琥珀色的瞳仁看向赢澈,微微挑了挑眉毛,她把疑惑和不解掩藏的很好。
赢澈看出婵羽似乎不愿意他这样使唤她的伴读和朋友,但卫皇后一个眼神示意,婵羽有多少不满都得憋回心里。
在更衣那短暂的独处时间里,赢澈迅速将怀里的油纸包塞给瑚琏,缄口不言,只用眼神示意它有多重要。油纸包裹递出的时候还带着赢澈胸前的温度,瑚琏接过,迅速塞进自己怀里,然后抱着赢澈脱下来的脏衣服离开。赢澈松了一口气。
然后太医官们鱼贯而入,赢澈根据他们的吩咐,张嘴、抬臂、伸腿、下蹲、弯腰……太医们拨开他的眼皮检查是否得了沙眼;托起他的下巴逐颗检查他的牙齿;用箅子细细地梳他的头发看是否有虱子;点着蜡烛照看耳孔是否有虫;一寸一寸地扪过赢澈的肌理,甚至连私处都不放过……
赢澈实在不耐烦了:“行了行了!查完了没有?”
太医官们向帝后汇报一切正常后又鱼贯退下,赢澈被准许回房休息,他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