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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纳特的面孔像寒冬一般冷静:“不正是您写信给威廉国王陛下的么?”

    冬至节上收到海龙王的人头贺礼后,赢骢突然晕厥,醒后便给远在西境彼端的格兰德帝国统治者威廉三世写了一封亲笔信,按照战国时候远交近攻的惯例,请求与格兰德帝国建交结盟,明面上是为了堵住海龙王偏居一隅的海上商路,实则是要大秦和格兰德帝国联手钳制路希亚帝国。

    “我带来了威廉国王的回复,”温纳特从怀中抽出一卷羊皮纸,交给坤伦,“威廉国王愿与大秦结盟,以抵御未来有可能发生的来自路希亚帝国的侵略。但是他有三个条件。”

    赢骢从坤伦手中接过威廉三世的回信,对着烛光展开,温纳特则用他平静的声音继续说:“其一,两国互相设立官署,用来处理外交事务;其二,必须互降关税,海陆双途径通商,以促进经济贸易;其三,格兰德帝国愿意向大秦借贷,但要求送一名质子过去;”

    赢骢抬起头来,他虽然不复少年,但是岁月的沉淀让他的双目有了鹰隼一样锐利威胁的眼神,而这样的眼神使得他不必说话便能够传达所有情绪。

    温纳特没有被这样的眼神威胁到:“质子会在格兰德帝国受到妥善的保护和照顾,他会被送去当年由宣宗陛下共同出资建造的诺克斯瑞奇公学接受教育,您知道的,宣宗陛下本人在辅佐您之前也在公学做过多年的研究学者,公学中还有许多年龄相仿的男孩,他们都出身贵族和皇室,质子和他们一起读书,不会寂寞的。威廉国王的孩子,年纪与您的孩子相仿,若能缔结姻缘,两国的联盟会更加牢固。”

    “这不就是派儿子去和亲吗?”赢骢提高了声音。

    “两者有本质的区别。质子是自由的,等到他到了一定的年纪,他可以选择留在格兰德或者回到大秦,这不是和亲。在大秦帝国的历史上,多位国君都在异国当过质子,陌生的成长环境或许更能磨炼孩子的意志。我请求您慎重考虑,您有两个儿子,可以留下一个作为继承人,另外一个——”

    赢骢打断他:“皇后知道了吗?”

    温纳特说话从不迂回,并非他不会,而是有的话,迂回并不会比直说取得的效果更好:“姐姐希望让我带公子净回去。”

    赢骢长久的沉默。沉默,是帝王之友。

    “您不需要立刻面临父子分离,现在是二月,我会在长安留一段时间,待到秋季过后,海上风浪平静再返程,这期间可以提前教授质子格兰德的语言、习俗和礼节,会有足够的时间留给您和孩子的生母做准备。”

    “你可以留在宫里,”赢骢平视温纳特,语气是帝王的威严,“朕没有最终决定谁才是储君,你是外臣,守好你的本分,不要多言。朕要你同时教两位公子你刚才说的那些语言文化,并且定期向朕汇报他们的成绩,”赢骢停下来想了想,“让婵羽也跟着一起学,日后也许她会去西境出访或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