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用纤细的手指解开束在头上的发带,一捧乌黑浓密的秀发散落在她的肩膀,直垂到腰际,再配上她如蒙着细雾一般微微潮湿的双眼,更添妩媚。赢骢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柔滑如丝,带着夏日的清香。他的指腹轻轻摩过她的皮肤,感受着手指过处被激起的细细隆起,他的吻落在她的头发、眼睑和面颊,她的泪痕尚未干,带着淡淡的咸,像新鲜的海风。
在冲向顶点的那一刻她环住赢骢的脖子,在耳边叫了他的名字,赢骢从未觉得自己的名字这样悦耳,他被一种不受控制的兴奋所控制紧紧地拥住她的身体揉进怀里,赢骢不想她死,不舍得她死,想把她留在身边。
天微亮的时候,赢骢懒懒地趴在床上看她美好的胴体背对着自己一件一件捡起刚才被剥落四散的衣裳,小心翼翼地穿好,丝毫不见羞涩和怯意,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一点窦景和她非常相似,她们面对情和欲望的时候都大胆、鲜活、生动且毫不虚伪,兼具媚骨和媚魂,这也许是她们百越血统中的一种共性。
摄政大长公主派来的人已经等在门口要带走她,赢骢为她赐名“妙丽”,一个月后,赢骢把在城郊寺庙清修的妙丽接回宫中列为姬妾,次年,贾姬生下公子净,晋封为美人。
此刻,贾美人正背对着赢骢,双手合十跪在一尊佛龛前,赢骢不由得暗暗想,当年她在寺庙清修的那一个月是否也是日日如此祝祷?当时她是祝祷得怀龙裔吗?那此刻她又在祝祷什么呢?
赢骢和贾妙丽之间的所有激情和缱绻都止步于那一夜,贾美人回宫后因有身孕无法侍驾,但在公子净出生后,甚至满周岁后贾美人始终以自己生产过后身体有恙为由婉拒侍驾,久而久之,原本就源于情欲的情分就淡了,只是有个孩子在中间牵着,这点情分才没有散。
回忆来的快,去的也快,赢骢决定开门见山,快刀斩乱麻。
“你不必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了,”赢骢开口道,“朕给你两个选择,一,和无为一起出家,史官记载你病故,与公子净终生不复相见;二,你亲手杀了无为,朕晋封你做夫人,不影响公子净的前程,若未来他当太子,你便留在宫中,若他日后封王,朕许你四十五岁后随他到封地终老。”
贾美人一动没动,良久才站起身来转向赢骢:“陛下觉得荣耀、地位和虚名比家人更重要?”
赢骢的语气不带一丝情感:“朕不是让你在地位和家人中做选择,朕是让你在哥哥和儿子中间做选择!”
贾美人仪态端方地跪在蒲团上,面色祥和:“在秦国,天子是不能处死替身僧的,哪怕替身僧死于非命也属于大不吉。陛下自己下不了手的万难之事,交给我了,是吗?陛下可知道,弑亲,在任何一个国家和文化里,都是会被诅咒的。”
赢骢的声音变得低沉:“这么说你是选择无为了?”
贾美人不卑不亢:“您已经知道无为是我的哥哥,想必也知道我们是百越金勘部昭氏的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