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睁开了眼睛,他那双乌黑的眼眸里看不到任何情绪,他答道:“我自幼便喜欢竹,只是在公主府里看不到罢了。”
谢韫自幼便喜欢竹,她和他成婚已经七年了,她现在才注意到。宫钰不由得叹了口气,“你喜欢的话,便应该在公主府里种些了,我听闻今日渝蜀之地向父皇进贡了些龙鳞竹,等入宫了,我就去向父皇讨要些。”
谢韫抬头看了宫钰半晌,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宫钰移开了视线,接着说道,“这是你与我第一次一同进宫吧,我原本以为你不会来的。”
谢韫垂下了眼帘,他道:“殿下的命令,在下是不敢不听的。殿下一贯是不会为难听话的人的。”
宫钰闻言脸色微白,那一片阴影之中,她又看见了谢韫的手腕上那些细细密密的旧疤。
谢韫以前是那样的骄傲,她厌恶谢韫的这种傲骨,若是谢韫不听她的话,她便会折磨他。即使她是错的,她也不允许谢韫违逆她。
宫钰只当没听见那句话,她勉强微笑着,转移了话题:“等见到父皇的时候,你不必说话,一切交给我就可以了。”
谢韫没有答话,他又闭上了眼睛。
公主府距离皇宫也不寥寥数里路,不过一会儿,马车便停在了宫门口。
“殿下,皇上和皇后娘娘在承乾宫等您。”夏进忠低声道,他的内心有些惊讶,元晞公主竟然会与驸马一同入宫。
元晞公主厌弃驸马已经是在宫中与世家中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那么她今日愿意与驸马一同入宫又是为了什么呢?夏进忠忍不住揣测宫钰的意思。可当他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竟一时停住了脚步。
他夏进忠从来都只是揣测他认为可怕的上位者的意思的!
父皇没有在重华殿等她,是为了不与她提起七年前的那桩往事么?
宫钰也在揣测皇上的意思,她望着熟悉的皇宫城门,面上却依旧是微微笑着的。
承乾宫自开国以来就是皇后的居所,而今的主人是宫钰的母后苏韶婉,她是云川苏氏最负盛名的贵女,及笄时便嫁给了当今的皇上宫玄。在宫玄刚登基的时候,就为他诞下了嫡长子宫衡,也就是宫钰的亲哥哥,在宣御门之变中逝去的太子衡。
要去承乾宫,需要穿过几道回廊,宫钰记得,那回廊处还需要路过一处水池,她以前和太子哥哥,怀殊哥哥一起抓过那里的锦鲤。思及此,宫钰嘴角的那丝微笑真切了些许。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自那水池畔传来,打断了宫钰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