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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桑 闲听落花 1026 字 6个月前

罗县令过于惊吓恼怒之下,呆若木鸡。

    李桑柔走到衙门口,突然一个转身,又回去了。

    “我差点忘了,听说你曾祖母,是得过旌表的。

    旌表的原因,是那时候,你们罗家男人都死光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你祖父兄弟三个,给人家做过针线,摆过摊儿,唱过丧歌,还要过饭?

    含辛茹苦养大了你祖父兄弟三人,又亲自教授你祖父兄弟三人识字读书,你祖父中了秀才,替你曾祖母写了份传略,辗转呈到御前,得了份旌表。

    当年,你曾祖母给人家做针钱,是坐在家里,不出屋门伸手往天上接活儿的吗?

    你曾祖母摆摊儿时,是摆在家里,仰天俯地,卖给鬼神的吗?

    你曾祖母唱的丧歌,在坐在屋里,唱给你祖父兄弟三人听的吗?

    你曾祖母要饭,是坐在家里,仰着头敲敲碗,天上就掉下一堆吃的,是那么要饭的么?

    你既然觉得女人出了二门就是该死,上街出城死有余辜,养家糊口罪该万死,那你曾祖母呢?该死多少回?

    抛头露面就是贱货,那你曾祖母呢?是贱货吗?

    你的履历,高高写在第一行的,是你曾祖母和她的旌表。

    可你曾祖母,和齐嫂子一样,都是不得不抛头露面养家糊口的贱货!

    李桑柔手指点在目瞪口呆的罗县令鼻尖。

    “你不是说过么,死是小事,节气是大事,你是个有节气的,有这样的曾祖母,你怎么还能活着?你该羞愧而死,你该一头碰死,上吊吊死,服毒也行。”

    李桑柔说完,转身就走。

    陆贺朋大气不敢出,紧跟在李桑柔身后,一直走到邸店门口,才猛的舒出口气,腿一软,跌坐在邸店门槛上。

    这一夜,他简直像是经历了一场鬼神戏,一场大战,这是一场从地狱行走一趟的可怕历练。

    “去看看果姐儿怎么样了,你去让他们炒几个热菜,炖锅好汤,累了。”李桑柔有几分疲惫的吩咐金毛和黑马。

    陆贺朋喘过几口气,挪过去坐到李桑柔对面。

    “大当家的,这可都是,大事啊。”陆贺朋看着李桑柔,惊惧中透着浓浓的忧虑。

    他们杀了人,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简直就是公然!

    刚刚,大当家的又当众……唉,那算是往罗县令脸上打了一巴掌,不是比喻,就是打。

    这简直,骇人听闻!

    “那些人犯,除了小厮长随,另外两个是谁?”李桑柔没理会陆贺朋的担忧,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问道。

    “一个是符离府史举人的小儿子,史洪运,另一个,是王懿德二姑母的儿子,应文顺,也是从符离府过来的。

    都是来给王老秀才贺寿的,却造下这样的恶孽。唉。”陆贺朋想想那摞子供词,顿时心里堵的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