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看着皇上,没说话。
皇上再次避开顾瑾的目光。
“沈氏是个可怜人,不要委屈她。至于老二,你们兄弟自小的情分,朕不担心他。”好半天,皇上一脸疲倦道。
“嗯,您放心。”顾瑾点头。
“齐梁以江为界,那条江,谁都守不住,一旦战起,谁都没有办法让刀枪铁蹄,只蹂躏对方的子民国土,一旦打起来,就是混战。
不管谁胜了,都是惨胜,你要想好了。”皇上往后靠在靠枕上,看着顾瑾。
“南梁那位太子,比咱们更急着要一统南北。”顾瑾看着皇上道。
“你们年青人。呵!”皇上冷笑了一声,“朕撑不了几天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人,真要有在天之灵……”
皇上的话猛然顿住,呆了好一会儿,苦笑连连,“算了,还是灰飞烟灭的好。
你走吧。折子什么的,不管什么,都不要再递到这里,这大齐,是你的了。
朕累得很,让朕安生几天,让朕,安安生生的走。”
“好。”顾瑾心里一阵酸涩,摇了下铃,两个健壮内侍进来,抬起椅子,出了垂福宫。
……………………
刚进了腊月,黎明时分,深宫里丧钟长鸣。
听到头一声钟鸣,李桑柔就下了床,披了她那件狗皮大袄,出到廊下,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眯眼听着一声声悠扬的钟声。
大常和黑马一前一后从厢房出来。
黑马一脸茫然,“大清早的,敲什么钟?嚎丧?这是干嘛呢?”黑马捅了捅大常。
“皇上死了。”大常闷声答了句。
“啊?喔!”黑马呆了一会儿,“还真是嚎丧。那咱们?”
“早点去铺子,今天的信肯定多。”李桑柔答了句,转身进屋。
值守铺子的管事大约是被丧钟惊醒了,李桑柔她们到时,管事已经把铺子前面打扫干净,生起了取暖炉,马夫也在忙着打扫马厩了。
大头从前面的取暖炉里捡了半盆旺炭,端进院子后面那间小帐房,刚刚把小暖炉点着,米瞎子就敲着瞎杖,进了小帐房。
“你来干嘛?”李桑柔打量着米瞎子。
“天太冷,过来烤烤火。”米瞎子说着,拎了把椅子,挨着小暖炉坐下。
李桑柔拎水烧水。
“我原本以为,皇上,再怎么也能撑过明年,好歹撑到后年吧,回回打卦,都说他还有一两年的寿数。唉!”米瞎子两只手伸到暖炉上,寒寒瑟瑟。
“南梁那位怎么样了?”李桑柔坐到米瞎子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