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欺负她们吧?”曹老夫人稍稍欠身往前,问了句。
“大娘子说,她们进城隔天,府尹就上门请见了,说是早就接到了睿亲王府递过去的书信,拜托照应,说府尹和府衙那边,都客气尊重得很。”符婉娘笑道。
“睿亲王府,唉,这只怕是皇上的意思,借着睿亲王府的口。”曹老夫人叹了口气,“你想想,那府里,世子爷大年初二就赶往军中了,一军统帅,他可顾不上这个,再说,他也不是个大度的。”
最后一句,曹老夫人压低了声音,再叹了口气,“王府西院那母子几个,早就有心无力了,想递信照应,这信儿,只怕都递不出去。”
“要是皇上,那不是更好?”符婉娘看着曹老夫人道。
“当然更好。”曹老夫人笑起来,“说起来,皇上能即位,是咱们大齐的福气,那可是位少有的明君。
永平侯府里,唉,该死的都死了。也好。”曹老夫人再叹了口气,“沈家大娘子她们都好好儿的,咱们就放心了。
不说这个了,你猜猜,蒋老夫人过来这一趟,做什么来了?”曹老夫人看着符婉娘笑问道。
符婉娘看着曹老夫人,想说什么,却没开口,只摇了摇头。
“你想到一点儿了,是不是?就是来请你的。”曹老夫人一脸笑。
“我?太婆,我不喜欢……”符婉娘话没说完,就被曹老夫人打断,“我知道,你这孩子,不喜欢抛头露面,更厌恶被人指指点点,平时爱看点闲书,不过自娱而已。”
“嗯。”符婉娘低低嗯了一声。
“唉,”曹老夫人长叹了口气,“咱们家那点子烂事儿,你都知道。”
“嗯。”符婉娘垂着眼,低低嗯了一声。
“你翁翁,心里眼里,只有他那个姨娘,那间小院,才是他的家,他们家里,就他跟闪姨娘两个人,从来就没有过第三个人。
咱们家里,我就算了,就是你父亲,他儿子,长的像他,聪明像他,可从小到现在,从来没在他眼里心里过,唉。
这么些年,这个家就是这样,你父亲当年开蒙,请先生,后来头一回考童生试,我找他,你父亲找他,他都不理会。
你父亲硬气,说不理他,就当没有他这个爹。”
曹老夫人的话顿了顿,片刻,冷笑道:“他还活着呢,怎么能没有他这个爹,他不理会,我就扯着他的大旗,我去找人。
闪氏的死,他怪到了我身上,说什么也要告老,他这是要把他这杆大旗放倒,不许我再扯起来。
你父亲下一任,原本,去年秋天有点儿说法了,后来……”
“都怪我。”符婉娘低低道。
“你这孩子,这怎么能怪你?你和沈家大娘子交好,又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了,这不怪你,你可千万别多想这个。
这样的事都多想,都往自己身上怪罪,这叫多思多虑,多思多虑可不是福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