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就有点儿急了。这建乐城的讲究又多,这个礼那个礼儿的,唉哟多的不得了!”
“事儿太多,可拖不起!”
“无论如何,今天得把料子买好了。”
“胡家是这建乐城老门老户的人家,这老门老户,到底不一样,看看,人家早就备齐了!”
众人七嘴八舌,好在李桑柔习惯了在一堆嘁嘁喳喳中听到有用的句子,一圈儿人嘁喳完,她就听明白了。
“那为什么没买?”李桑柔伸着一根手指头,从街那头一直划到眼前的铺子。
“今年的绸子太贵了!”
“一年比一年贵!穿不起了!”
“你说这日子定在八月初四,还正热着呢,总不能就穿毛料吧,不穿毛料,就是麻布了,大郎这媳妇,长子长媳呢,穿一身麻布片儿娶回来了,这也太不像样儿了!”
“也不是买不起!”张猫斜着靠着门框,袖手看热闹的绸缎铺伙计,扬高声音,“就是觉得这个价儿买,像个憨大!不是差这个钱儿,这也不是钱不钱的事儿!”
李桑柔眉梢扬起,招手示意诸人,“进去瞧瞧。”
一群打扮光鲜的半老娘儿们,跟在李桑柔身后,呼呼啦啦又进了铺子。
“你们要买什么样的绸子?什么价?怎么贵的?”李桑柔径直走到柜台前,指着后面架子上竖着的成排的绸缎,问道。
“哪,你看那个,素绸,本色的,这个最便宜了。
“我们都打算好了,就买最便宜的素绸,多绣点花儿,针线上咱有人,请绣娘可比绸子便宜多了。
“可这样的本色素绸,现在要六两银一匹,六两!还不零卖!
“这种本色素绸,大前年我买过一匹,才二两银子,还另送了我这么大一把上好的丝线,到现在还没用完。
“今年,这才几年,你看,涨到六两了!丝线也不送了,说送不起了。”
张猫指着最边上一匹素绸。
“这位大婶说的一点儿也不错。”伙计陪笑上前,“婶子是大前年买的,那已经很贵了,早前,像这样的素绸,也就一两银子一匹,赶着货多的时候,二两银子三匹也卖过呢。”
“你听听!这都翻了几个个儿了?哪有这么涨钱的!”张猫拍着手。
“这些绸子,都是从江南过来的?”李桑柔看着伙计问道。
“这位大姐您是行家,小号的绸子,都是打江南过来的。
“照理说,咱江北的绸子也不错,像扬州那边儿的,也能出不错的绸子,可花色花样儿,跟江南就没法比了,扬州一带,都是跟着江南的新样儿织染,可那颜色染出来,总是差了那么一丝两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