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不回信,那就是好。”
好一会儿,顾晞低低哼了一声。
“最近就在黄梅县了?”
“不在,陆贺朋在黄梅县接应。
“这一趟之后,就回建乐城了,赵掌柜的大儿子八月初成亲,我想去看看热闹。”李桑柔笑道。
“嗯,守真跟我说了,八月初四,说是那个瞎子给挑的好日子?”
“八月初四不好吗?”李桑柔反问道。
“好,我没说不好。守真说这是瞎子撞日。”
李桑柔失笑,“他不讲究这个,也就是翻着黄历,瞧着宜婚娶就行。
“从前他给人算命,也是这样,碰到心情好,就劝几句,心情不好,就刺几句。
“他说世无常法,无常规,今天吉利的东西,到明天,说不定就成了凶恶不好了,讲究这些没意思,就是善恶,也是此一时彼一时,不变的,是向善之心。
“他万事随心,他觉得好就好,他觉得善就善,他不忍心就帮,不想帮就不帮。
“他是难得的大智慧。”
顾晞凝神听着,沉默良久,看着李桑柔,转了话题,“阳武县外那座庄子,老二给你了?”
“我找他要的。
“那座庄子是他的心魔,正好我想找个试种棉花的地方,那座庄子哪儿都合适,真要试种出来,纺出纱线,织出粗布细布,为天下人遮身避寒,也是一桩功德。”
李桑柔想着那六幅画轴中的美妙女子,叹了口气。
沉默片刻,顾晞看着李桑柔问道:“真能纺线织布?”
“不知道啊,你见过那种棉株长出来的棉桃吗?”李桑柔摊手。
顾晞摇头。
“我见过,一个棉桃里有这么大一团,非常松软,握起来很舒适,只是轻轻的拉,这么大一团,能拉成一条细细的线,线的韧性非常好,比现在的棉线结实得多。
“现在的棉,要纺出线,很麻烦很难学,这个肯定简单,随手一拉就行,拽断了,再捻一起就行。
“密州有家海商,在园子里种了些,他家花工说,挺好种,一株能结十几个、几十个棉桃。
“我觉得应该能行。”李桑柔比划着。
“大哥很关心这个,好几封信里,都说到了这种棉花。”顾晞看着笑眉笑眼的李桑柔,跟着笑起来。
“海外来的。”李桑柔眼睛微眯。
“又在想你的大海船了?”
“嗯。”李桑柔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
“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出海看看。”顾晞声调随意。
李桑柔侧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