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二侄子,精明这一条,随你大伯大伯娘,有钱就乱糟蹋这一条,随你们祖上。”
“我们祖上也就我祖父祖母那一辈,坐吃山空,再之前,曾祖高祖,勤俭得很!”老叶瞪了掌柜一眼。
“那是那是。你知道吧,咱们绩溪,还有你们休宁,好些人都跑洪州贩绸子去了,我大儿媳妇有个堂舅也去了,听说发财的多得很!
“还有米行!对,米行的事儿你知道吧?
“咱这城里米行,走了好些有眼力的老师父,听说行首都急眼了。都是去洪州开自家的米行去了,说是洪州那边,现在还有潭州,跟江北的规矩一样了,米行随便开!谁想开谁开!
“这条溪那头,往上到头那家,老周家小子,也去了。
“那小子还没出师呢,把他翁翁搬出来了,他翁翁可是老法师,说是花了三两银子,雇了轿子把他翁翁抬过去的!啧!这手笔!”掌柜说着说着,就岔到不知道哪儿去了。
“咱兄弟有空好好说话,我这还有一堆的信,你也知道,如今这路上不大好走,我得赶紧。
“我这几个孩子,你多照应,侄女儿身子弱,路上受了点儿风寒,得安安静静歇几天,要是有什么事儿,你照应照应。”老叶一肚皮的心事,哪有功夫跟掌柜瞎扯。
“这你放心,咱这十几年的交情了,你赶紧去,这里你放心。”掌柜满口答应,让过老叶,一迭连声喊着伙计送热水送汤水多送几碟子点心。
看着老叶出了脚店,孟彦清找机会溜了进去。
李桑柔站在院子中间,面沉似水。
“老大。”孟彦清看着李桑柔的脸色,心往下沉。
“小陆子跟你说了?”李桑柔深吸了口气,慢慢吐出来。
“是。”
“有没有没进过大营的?”李桑柔问了句。
“有!”孟彦清答的极快。
听了小陆子的警示,他就盘算过一遍,又和董超确认了一遍。
“有十一个,十个都是因为年纪稍大了点儿,不宜再打群架,一直留在老家打点信件的事儿,还有一个是卫福,之前,您一直在他在家陪着他媳妇,这是头一趟出活儿。”
李桑柔松了口气,有十一个,足够了。
“叫卫福跟上来,其余十个,分三批,都扮作黑马这样的阔气人儿,让大常和蚂蚱他们帮着看看,像什么人就扮什么人,往附近找邸店,包下这样的小院,让大家伙藏进去。”李桑柔吩咐道。
“是!”孟彦清应声,正要退下,犹豫了下,看着李桑柔问道:“这才是歙州,那睦州?”
“走一步看一步。”李桑柔打断了孟彦清的话。
“是。”孟彦清转身往外,溜了出去。
老叶几乎日夜不停的送信,又托信得过的信客送了两封偏远镇上的信,原本需要在歙州耽误四天,硬生生缩短到两天半,第三天傍晚,启程赶往建德城。
赶了一夜的路,天明时分,离睦州境不远,路上野外,巡查之多之严,已经是歙州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