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船厂,难道还准备做漕运?”孟娘子沉默片刻,看着李桑柔,认真问道。
她要是做了漕运,一手握住天下水道,只怕招忌。
“你眼里就那几条小江小河?”李桑柔嘿了一声,抬手往前一挥,“要放眼,往前看,往上看,大海,天空。”
“你要做海外的生意?”孟娘子没理会李桑柔的天空大海,直截了当问道。
“嗯!南梁治下,两广福建尾大不掉,朝廷政令不能通达。
“两广和福建那两位土皇帝,老子儿子都还不错,到孙子重孙子,就越来越混帐,二三十年下来,沿海一群一群一窝一窝的,全是海盗。
“朝廷,我是说大齐的朝廷,一统天下之后,必定要清理沿海匪患,到时候,我打算提前去挑一挑,挑些人品过得去的,收编过来。
“在家门口抢自家有什么意思!要抢就往外头抢!手笔要大!”李桑柔愉快的嘿了一声。
孟娘子听的眉梢高扬,片刻,拧头看向吴姨娘,“赶紧让人去黄家,跟黄家老爷说,他那船队,咱们接了,让老伍去!现在就去!”
“早呢,你急什么!”李桑柔无语的看着孟娘子。
“早什么早,这已经晚了!你该早说!”孟娘子看着吴姨娘吩咐下去,松了口气,重新靠回椅背。
“你要那么多钱干嘛?”李桑柔斜瞥着孟娘子。
“这只手挣进来,这只手散出去,此中自有真乐趣。”孟娘子挥完右手,再挥左手。
李桑柔哈了一声。
“问点儿私事儿。”两人对着清澈的河水,沉默片刻,孟娘子微微欠身,看着李桑柔。
“嗯,问吧。”李桑柔将瓜子壳扔进河里。
“你打算嫁个什么样的人?你那几个手下,大常,黑马,年纪都不小了吧?”孟娘子问的极其谨慎。
李桑柔慢慢悠悠嗑完了手里的瓜子,拍了拍手。“我在这个世间,立身之本,就是我手里的剑。
“这把剑只所以锋利,是因为我和它,都毫无牵绊。
“至于大常他们,他们觉得该成家了,那就成家,我打心眼里替他们高兴,但成家之后,就不能再跟在我身边了。
“他们过他们的日子,亲朋好友,妻子父母,养家糊口,从此,我跟他们,就像和你一样,是很好的朋友,可以常见,可以聊天,可以知已,不过,不能再是伙伴。”
孟娘子沉默片刻,叹了口气。
“这没什么,世间没有两全法。
“这个世间,有无数美好,可你只能挑一样。把你最喜欢最在意最不能割舍的,握在手里,其余的,看一看,欣赏欣赏就行了。”李桑柔悠悠闲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