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柔一路走着看各家铺子,各家铺子的东家、伙计,也情绪复杂的看着李桑柔。
这杨家坪,是先有了船厂,再有的镇子,后来大大小小七八家船厂,都并进了广顺船厂,这广顺船厂,就成了半个杨家坪镇的衣食父母。
广顺船厂转手这事儿,整个杨家坪,都极其关心。
这位新东主,是个年青的女人,这让整个杨家坪都忧心忡忡。
李桑柔往船厂看了一圈儿,又沿着码头看了几条刚刚靠岸,赶着过来免费维修的船,回到自己船上,抿着茶,琢磨着找谁写广顺这俩字儿。
她知道的,字儿写得好的,离这儿都远,字儿不怎么样,身份尊贵足以弥补的那位,离这儿也远。
李桑柔正琢磨着,一根长竹篙从岸上伸进她船侧的水里,竹篙另一头,一个小姑娘手脚抱着竹篙头,随着竹篙弹起,落向离岸两三丈远的一条小船。
竹篙直立起来时,正好在李桑柔船头上空,抱着竹篙头的小姑娘,目不转睛的看着李桑柔。
李桑柔仰头看着她,冲她招了招手。
片刻,竹篙再次扎进水中,小姑娘从小船上跃起,落到了李桑柔船上。
李桑柔坐着没动,上上下下打量着小姑娘。
小姑娘十四五岁年纪,健壮敏捷,一身粗布衣裳,光着脚,面色黎黑,眼睛乌亮。
“你跳来跳去,就是看我的?你知道我是谁?”李桑柔招手示意小姑娘。
小姑娘提起竹篙,放到船边,走到李桑柔面前,再次仔细打量李桑柔。
“他们说你是广顺的新东家。”小姑娘嗓音微沙。
“是,我姓李,李桑柔,你呢?姓什么叫什么?今年多大了?”李桑柔欠身拿了只小马扎过来,示意小姑娘坐,又倒了杯茶,递给小姑娘。
“多谢你。我姓张,叫阿英,今年十五了。”阿英接过茶,一口气喝了。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你呢?平时都做什么,不会成天就是这么跳来跳去吧?”
大头拿了一小筐果干,一小筐米糖过来,李桑柔接过,放到阿英面前。
“我家原来是水上的,大前年春天,大风大雨,船撞散了,我们没地方去,我大舅就让我们到这里来,让我爹在船厂帮工,我跟我娘打渔,攒了钱再打条新船。”
阿英一边说,一边指着岸边一大堆木料旁边的一个破木屋,“我们就住在那里,是大舅求了杨东家,许我们住在那里,夜里要帮船厂看木料。”
“那船上是你娘?”李桑柔指着刚才阿英跳上去的那条小船,这会儿,小船已经摇远了,船头的人正在撒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