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他惨白的脸色,问:“是不是很疼啊?”
何长暄扭头看她,她似乎来得匆忙,一绺被打湿的青丝垂在面颊上,却丝毫不显狼狈,眼中似乎蒙了水雾。
他轻轻摇头,神色冷淡:“不疼。”他摇头的幅度有些大,似是牵扯到伤口,他的神情变得痛苦起来,眨眼之间又变得平静。
似乎受伤的不是他。
可是怎么可能不疼呢?
荀欢急得不行,偏过头怒视一旁立着的郎中:“愣着做什么,上药啊!”
郎中战战兢兢地上前,荀欢紧张地盯着,庆幸的想,幸好砸的不是脸。
侍卫们扶着他躺下,细细的药粉洒在背上,荀欢这才发现他背上有不少细微的伤口,想来以前受过不少苦。
她不敢再看,目光移到他抓着案几的手指,明明已经用力到泛白,却一声不吭。那药粉不像是治伤的药,反而像洒在伤口上的盐巴。
他怎么连叫都不叫一声,明明都这么疼了,荀欢看了直皱眉。
包扎完毕,她赶走闲杂人等,也不敢碰他,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好道:“我把那两个办事不力的侍卫打了一顿,不给他们送药。”
何长暄默了片刻,还是求情:“他们罪不至此。”
荀欢看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应了:“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一会儿我让春时给他们送药。”
他是阿兄派来管着她的,可是他又救了她一命……若是没有他在,那个匾额必定会不偏不倚地砸在她头上。
荀欢打了个冷颤,没再提教训他的事情,只嘱咐他好好休息,很快就回去了。
次日晌午,雨未停,历经波折,匾额终于挂上。
荀欢笑眯了眼,眼睛不自觉地飘向落雨的街巷,她迫不及待地抢过管家手中的伞。
刚把伞撑开,身旁忽然传来一声轻咳,荀欢不明所以地转身,这才看见常鹤。
他不是还受着伤么?怎么还敢出来!
荀欢怒目而视:“你回去歇着,这几日不必跟着我了。”
不等他说话,她先斩后奏叫来侍卫:“把他送回去。”
侍卫们面面相觑,看了一眼面色平淡的何长暄,没敢动。
“怎么?你们连我的话也不听么?”荀欢气的柳眉倒竖,偌大的公主府,到底是谁说了算?
侍卫们犹疑着上前,轻飘飘的扶着何长暄。为免侍卫难做,他这才抬眼道:“无碍,这是小伤。”
说完他举步向前。
雨声滴答,冷风肆虐,有细雨顺着斜风飘到他背上,他僵了下,毅然决然地往外走。
荀欢不忍心了,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扯回来,又把伞往地上一丢,气愤道:“算了算了,今日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