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喝的又快又急,酒液顺着她的下巴滴到襦裙上,晕开一片浅浅的痕迹。
月亮被雨水洗过,愈发明亮,一角月光从望月亭中溢出,直直地笼在她被酒水浸过的唇瓣上。
何长暄不饮酒,可是他只是瞥了她一眼,喉间就莫名一阵干渴。
微醺的女郎,模样是最惹人怜惜的,更何况荀欢又生的明艳动人。
他没再看,继续低头擦拭光亮如新的长剑。
整瓶喝完,荀欢丢下玉瓶,看了一眼皎洁月光,朝他笑:“我不喝酒了,你带我去屋顶上看月亮好不好?”
女郎微醺,那双眼睛染了红晕,带了点娇媚,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她腮畔的酒窝更明显,唇瓣上的水渍还未来得及擦,引人采撷。
娇养着的女郎与同龄的郎君撒娇,是活色生香的,没人拒绝的了。
何长暄喉头滚了滚,手指微微曲了一下,又被他忍住,握成拳。
方才他竟被她蛊惑,想抬手抹去她下巴上的水渍。
意识到这个想法,他面色更冷,一言不发地单手抱起她,脚尖轻点,飞上屋檐。
荀欢耳边轰鸣,直到竹叶沙沙声灌入耳中,她才回过神歪头看他:“原来你真的会飞。”
何长暄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荀欢,低声道:“公主不能学。”
荀欢本就是心血来潮,学这个肯定很累,反正她有常鹤,有学武的功夫还不如让常鹤带着她飞几圈呢,所以很快打消了念头。
她抬头望向大了一倍不止的月亮。
远处有高楼,挡住半壁月光。春风温柔,吹起几片竹叶拂过天际,贴着星星打了个旋儿,乍一看像转瞬即逝的流星。
荀欢将错就错,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了个愿。
睁开眼睛,是比月光更清寒的常鹤。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忽然有些嫉妒。连月亮也偏爱他,半壁月光都洒在他的眼睛上,像是浮动着银河。
他不习惯如此肆意的打量,只好主动开口:“公主许了什么愿?”
“及笄的时候至少有十个合我心意的面首,”她打了个哈欠,眸中水色浮动,“你是第一个。”
她势在必得。
何长暄面色沉下来,正想反驳,肩上一重。
他低头,瞧见荀欢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似是要展翅飞走,脸上还有浅浅的红晕,酒还未醒。
春日虽明媚,夜晚却寒凉。小公主却像是不怕冷似的,只穿着单薄的襦裙,唯有水红色的披帛松松地搭在肩上,随风扬起,风声猎猎。
何长暄冷着脸,大掌托住她后脑勺处柔软的头发,尽量小心地把她放在自己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