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花儿咯——绢花头绳、桂花油、麓子——”
远处江面的浓雾中传来一阵阵叫卖声,这声音仿佛黄鹂出谷,平平无奇的叫卖被编成了曲子,婉转动听,惹得众人都不自觉偏头望去。
世子爷也向那处望去。
只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乘着船而来, 她梳着简单的双圆髻, 眼睛乌黑灵动, 两颊还有些婴儿肥,一双乌木船桨在她手里灵活至极,飞快就靠岸停下。小姑娘还重复着她的叫卖声, 一边蹦蹦跳跳地拾阶而上。她臂弯中挎着一个大竹篮,里面全是各种绢花头绳。
世子爷示意船夫停下,也跟在她身后上了岸。
今日是花朝节,城里的姑娘媳妇们都要外出游玩。这小姑娘想来也是算准了这一点,专门往人多的地方钻,因她手艺好又长得乖巧,篮子里的绢花头绳等物没多久就少了一大半。
世子爷不知为何,不远不近地默默跟了她许久。见她热络地同顾客攀谈,卖力地兜售她那些小玩意,事成后又眉开眼笑地数着小铜板,最后珍之重之地放进小包袱里。
不过几个少得可怜的小铜板,也值得她这样高兴?
忽有父亲的下属来寻他商议正事,世子爷便领着人走到路边茶摊中坐着说话。谁料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他再站起身往人群中望去时,竟不见了她的身影。
许是到别处去叫卖了吧,陆云渡闷闷摇着手里折扇,决心抛开不去想这件事,专心干正事。
只是不知为何,花朝节仿佛突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正准备打道回府,行至青石桥下时,世子爷忽见岸边丢着一个大竹篮,路边还零零碎碎地散落些绢花。
他皱眉看了一眼,见到方才那小姑娘戴在头上的绢花也混杂在其中,心底忽然一紧。她头上那朵绢花最是精美,许是她小姑娘心性,到底是爱美的,做出一朵最好看的绢花后,舍不得卖掉,便簪在了自己的发髻中。
然而被主人小心翼翼簪在发髻中的绢花,此时却落在一片污泥中。
身边的官员还在汇报情况,世子爷忽然转身往着岸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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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爷毕竟年纪还小,身边的小厮也只做跑腿伺候用,哪里对付得了船上豢养的打手。眼看就要难以支撑,他却还是把那昏迷的小姑娘牢牢护在身后,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身前的几个彪形大汉。
在尖刀快要落下时,他毫不犹豫冲了上去,拼死抵抗着,所幸父亲的暗卫及时赶来,使他除了手上挨了一刀,并无其他血光之灾。
虽然船舱中鲜血四溅,但世子爷还保持着冷静,一边吩咐暗卫们去搜查是否还有惨遭毒手的其他姑娘,一边着人去通知父亲和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