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愈晚,北风裹着寒意刮在林子砚脸上。他缓缓放下匕首,不知不觉间,已是满掌心的汗。
“江兄,”他闭了闭眼,轻声道,“劳烦你,跟我爹说一声,就说……我外出求学了,让他莫要担心。”
身后,江屿行没有动静。
林子砚以为他晕过去,回头一看,却见江屿行死死拽着他的衣摆,紧咬的齿间满是鲜血。
“江屿行!”
“不许走……”江屿行脑袋沉得厉害,眼前的衣摆渐渐模糊,他只能咬破唇舌,叫自己疼得清醒些,“林子砚……”
林子砚心口抽疼,眼眶止不住地泛酸,“我……”
亭外车马嘶鸣,又急又躁。林子砚回过身,见蓟无酌坐在车内,半张脸藏于帘后,默然不语,却无端叫他害怕。
“江兄,”林子砚紧了紧手中的匕首,几近无声道,“告辞……”
他一抬脚,却走不动,雪白的衣摆被江屿行紧紧拽在手中。
“不许走……”
不知怎的,林子砚眼眶就红了。
他笑了笑,温热的泪却滑过颊边,砸在江屿行手背上。
他说,你不要老扯我衣衫。
“刺啦”一声,刀锋划破衣袍,江屿行抓着半块碎布,心头倏然一空。
林子砚缓缓朝马车走去,想起第一回 遇见江屿行时,漫山大雪寒意刺骨,那人踏着积雪,解下大氅,披在了他身上……
“林子砚,你站住!”
他忽然听见江屿行喊,嗓音沙哑,像带了血。
“你再敢走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第31章 话本都这么说
亭外暮色四合,晚风寒凉。
林子砚湿着眼回过头,见江屿行掌心紧紧攥着碎瓷片,也不知扎得多深,鲜红的血顺着指缝不住地往下淌。
“江屿行!”
江屿行撑在桌边,缓缓站了起来,额间青筋暴起,眼底满是血丝。
他活了二十多年,未曾像现在这般恨自己无用。
眼前叠影重重,脑中一片混沌,仿佛手中的半截碎布都要抓不住了。
不许走……
他咬着唇齿,昏昏沉沉间只剩这一个念头。
钻心的疼痛自掌间传来,可惟有这般,他才能撑得一丝清明。
“林子砚……”他看着不远处那个白衣白袍的身影,沙哑道,“过来……”
殷红的血一滴滴砸在地上,刺得林子砚心口发慌,泪水也止不住地淌,“江屿行,你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