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款步入内不紧不慢地徐徐而至,行至当中向太皇太后与皇后谢了恩,不悲不喜,不卑不亢,规矩却很是到位。
皇后对她的性子心里有数,此时笑容温和地唤她起身,众人这才注意到原来席上慧妃身后却空置一席,此时昭妃入座,正正好好,
皇后又和颜悦色地将自己桌上的两道菜馔与她,昭妃起身谢恩一番,很有一份后妃和睦。
娜仁捻着珠子看她们做戏,昭妃面无表情地努力作出感激涕零的样子简直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她低着头忍不住悄悄一笑,琼枝盛一碗酸菜白肉锅子与她,低声道:“喝口热的暖暖。”
“酸菜不健康,我可是要长命百岁的人……”娜仁嘟嘟囔囔地,在琼枝的催促下拾起汤匙舀了一口,然后嘿嘿一笑,“真香!”
琼枝忍俊不禁。
元宵便是宫中最热闹的一回了,赏灯猜谜热闹到半夜,娜仁回了宫里已经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扯着琼枝的衣角直撒娇:“困!要睡!”
琼枝揽着她扶住往里走,福宽也忙上来扶着,二人半扶半架地将她带进去,卸了妆擦了脸,脱了衣服烫了脚,塞进早被乌嬷嬷用汤婆子热得暖烘烘的被窝里,别看娜仁眼睛都睁不开了,项目倒是半点没落下。
宿醉累人,第二日晨起娜仁就觉着脑袋昏昏沉沉的,豆蔻端了热热一盏酸甜的香栾姜香蜜来,她眼睛都没抬一下,端来直接灌了下去,觉着肚子里好受些了,方问:“几时了?”
“现在起来梳妆,向皇后请安还来得及。”琼枝替她揉着太阳穴,轻声道。
娜仁叹了口气,摆摆手:“梳吧。”
她这边紧赶慢赶过去的时候皇后还没起,暖轿里她又眯了一会,调息运气,精神抖擞地下了轿,走起路来步履潇洒带风,一进去就见昭妃与佛拉娜等人都在偏殿等候,兰嬷嬷满是歉意地道:“皇后主子刚起,这不,梳妆呢。”
这岂不是好笑了。
娜仁看了眼殿内的一圈人,多半也都是如她一般匆匆起来的,结果急忙赶来了,正主没起呢。
佛拉娜用帕子掩着悄悄打了个哈欠,清梨掐着腕子上的竹节赤金缠丝镯,打起精神来,与娜仁说小话:“李嬷嬷可急坏了,大早上把我喊起来,又是梳妆打扮,说什么上元第二日给皇后请安迟了不好,结果我倒是没迟了——正主没动弹呢。”
“这镯子新奇,又是皇上新赏的?”娜仁随口打趣,还没等清梨回话,坐在她们对面的张氏已经阴阳怪气地开口:“不就是两匹料子,又算什么。李格格腕上那镯子,江南总督贡上的,又是缠丝又是嵌玉,仿着竹节样子一节节嵌上去的青玉,掐得很细的金丝托着,清雅好看,可真是难得!不像有些人,老祖宗赏两匹料子就张扬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