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是小腹微凸,这会京里的天已经很热了,她还在衬衣外加了件皮甲,娜仁见了她忙命人扶住,问:“怎么你却过来了?不在宫里好生安胎,这样热的天儿,却出来逛荡!”
“我是在宫里闷了,出来走走。还在皇后娘娘那边坐了坐,又想来看看你。方才我过来时与董氏打了个照面,她是来求你了?”佛拉娜定然是知道内情的,笑起来带着打趣促狭,看得娜仁心里发急,直接道:“究竟怎么个说法,你可与我说清楚。她过来巴巴地只为求些个石榴花,我心里还觉着不对劲呢。”
佛拉娜在炕上落了座,且抻着娜仁,呷了两口豆蔻捧来的蜜饯杨梅点的果子露,啧啧道:“也不知是不是该说你有先见之明,新鲜杨梅还没过季呢,你这里蜜饯的都预备上了。”她也不客气,看炕桌上摆着一碟子荔枝,便道:“你想知道也不难,且讨好讨好我。我瞧你这荔枝好,与我吃两个如何?”
“想都别想。”娜仁毫不心软,“皇上特地与我说过了,太医不许你吃这个,皇后、我都被特意告诉过不许容你这个,你就老老实实喝你的果子露吧。”
佛拉娜一撇嘴,满是幽怨地看着娜仁:“你如今也开始硬心肠起来了……”
到底娜仁不上钩,只催促她将董氏的事儿说了。
她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这不是你给我们几个都送了花,正巧我今儿早觉着天气好,身子也舒服,就戴了你送的花出来走走。既然出来了,少不得第一个拜访皇后,过去的时候董格格正服侍皇后簪花,簪的就是红石榴花。我与皇后说起这花,都说你这里的花开得是满宫里最好的。皇后又说董氏惯素喜欢这些,打趣她,让她上门来向你讨要,还说什么别的都有了,单她没有,别是哪里得罪了你。上门来讨,若是你给了,便可知不是得罪了你,而是素日里太闷的罪过。我本还只当是笑话,没想她却当了真。”
娜仁忍不住直笑,拍着大腿道:“可真是个妙人!”
“我只怕你见了人家,眼睛就长在人家身上,彻底挪不开了。”佛拉娜眼波流转横了她一眼,下巴微微抬着,骄矜中倒有些将为人母的少妇风韵。
这样的神情从前在她身上是万万看不到的,娜仁心里寻思着,或许有了这个孩子,也让她在宫中有了些底气。
心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娜仁关心了一下佛拉娜的身体,见她面上微微带出疲倦来,便问:“可有步撵随着来?若是没有,且让我宫里的先送你回去吧。”
“是坐步撵来的。”佛拉娜笑着拍拍她的手,轻叹道:“我如今身子不行了,带着他……”她轻轻拍拍自己的肚子,摇头笑道:“针线一会便累了,脖子也疼、眼睛也酸,也不知究竟是有了身孕的缘故,还是因为别个。”
娜仁却是听过两耳朵她的脉案的,知道她身子虚,月份越大,只怕怀得越艰难,忍不住就再次开始向她安利通过唐别卿搞出来的那个《长生诀》低配版吐纳功法。
佛拉娜却笑道:“可别了,我如今可坐不住了,自己气还喘不匀乎呢,那个又能当什么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