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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仁在皇后下首坐着,把眼去觑她们两个说话,见太皇太后虽笑盈盈却仿佛意味深长似的,心里很是疑惑。

    不过这话轻描淡写地就被带过去了。太后一直含着笑坐在席间看着,招手唤阿朵近身侧耳过来,低声吩咐了两句。众人只见阿朵顺着侧面的台阶下来,走到娜仁身边,向她盈盈一礼,轻声说了些什么。

    娜仁仿佛撇撇嘴,然后收回按在酒壶手柄上的手。

    皇后将一切看在眼里,正要开口,只听上首的太皇太后道:“阖家团圆的大好日子,今年又是皇帝亲政第一年,皇后的家宴预备得不错,你们夫妻两个都年轻,以后还有许多许多年要走下去,就这样相互扶持着,甚好。”

    说着,她又命人斟酒与康熙、皇后,二人忙端起酒杯起身,向太皇太后行礼:“孙儿/臣妾谨记老祖宗教诲。”

    场面话说得漂亮,其实其中也有太皇太后的真心。

    康熙自然明白,听着太皇太后口吻中的几分感慨,不由热泪盈眶,“老祖宗,您要好生保养身子,再过一二个月,您也能抱上曾孙了。”

    “好,好。”太皇太后笑呵呵地点头,看着他与皇后,一个丰神俊朗,一个温婉端庄,俨然是一对璧人弟妹模样。

    人老了,总是爱忆起当年的旧事来,此时她眼眶微微湿润,满面感慨,“你们两个,要好好地,携手相伴。这王朝日后,风雨兴衰,都要你们共同见证。皇后,为人妻难,为一国后更难。不骄不躁难,不嫉不妒更难。这宫中有太多的女人还在如花的年纪就枯萎了,哀家希望,你是坤宁宫中,永远盛放的一朵牡丹。”

    夜宴一散,她扶着太皇太后回慈宁宫,路上问:“您方才说话时,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是与石氏说话时吧?”太皇太后对她心里想什么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转眼瞥她一下,嗤笑一声,“你呀,还是太嫩。要说当年——”太皇太后微有些恍惚,追忆起当年来,还有些感慨:“若不是董鄂氏横空出世斜插一脚,只怕宠冠六宫之人便是石氏了。你瞧她那温文尔雅的模样,处事也是干净利落手段狠绝的,私底下不是没有手段。当年你和他好,我还仔细了一阵子,还是后来见她待你不错,才放下心。”

    娜仁却想象不到太福晋八面威风处事干脆手段狠绝的样子,见她瞪圆了眼睛,太皇太后轻笑着道:“所以说你嫩呢?你若能把石氏的手段学到八分,我便是闭了这眼,也不会担心你了。也罢,各人有个人的命数罢了。我瞧,她那个侄女,也不是个简单人物。这后宫的女人啊,都不能是简单人物。我是看准了,你也没有那个与人斗的心眼子,傻呀!”

    她说着,抬手重重点点娜仁的额头,恨铁不成钢一般地道:“但凡你有那个心呐!”

    不过转瞬,她又笑了,又抚抚娜仁的鬓角,为她扶正那一支掩鬓的珍珠短钗,自说自话地喃喃念道:“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