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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我只是想,你说我这个做额娘的,连孩子逗哄不好,又叫他在胎里就落下了这样的病,还有什么用呢?”佛拉娜哭道:“我生他一场,却不知能养他多少年,额娘……”

    马佳夫人被她哭得也是眼眶发酸,揽着她的肩膀,道:“这话不吉利,可不许你说。太医都说了。只要精心抚养,先天有哮症的孩子也不是就保不住了,你有在这里哭的时候,还不如多在承瑞身上用些心。”

    “我要去求皇上!”佛拉娜忽然起身,语气激动:“承瑞的身子这样,我也不放心他在阿哥所,我要去就皇上把他接到钟粹宫来照顾,我亲自看着,才会放心。”

    马佳夫人只能道:“哪有这样的规矩呢?”

    这边母女之间如何争论旁人暂且不知,只说宁寿宫里,娜仁眼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唐别卿为石太福晋诊脉,一见他收回手,忙忙问:“怎样了?”

    清梨也在一旁,目光落在唐别卿身上,带着问询,与些许的担忧。

    唐别卿脸色不大好看,行了一礼,摇摇头,“只怕就这几日了。”

    “太福晋——”娜仁呼吸一滞,眼眶酸涩忍不住落下泪,哑声唤道。

    清梨忙将绢子递给她,见太福晋有要起身的意思,忙上前去扶她坐起,又在她背后垫了两个软枕。

    太福晋手轻轻拍拍床沿,示意娜仁坐过来,轻笑着道:“哭什么……人总有这一天的。”

    她说话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眼睛却明亮得很,微微翘起的嘴角与弯弯的眼眉,让人依稀可见她年轻时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娜仁见她这样,心里更酸,在床旁坐了,握住她的手,低低道:“您常夸耀您年轻时舞剑舞得好,我却到现在都没见过。”

    “这丫头也会,你想看,缠着她便是了。”石太福晋微微笑笑,又对清梨伸出手,清梨受宠若惊,忙将手递了上去,任太福晋握住。

    太福晋长长一叹,面带感慨:“我这半生,丧夫丧子,何等凄凉,幸而如今,缠绵病榻还有你们两个相陪,倒也是我的福分。”

    她暖洋洋带着笑的目光久久落在娜仁身上,又松手抬起揉了揉她的头,笑道:“这些年,难为你这么个小丫头,若是临终前听你叫一声师父,此生便也无憾了。”

    娜仁的琴棋书画品香插花一类本就系她教授,此时忙连着唤了两声,听得太福晋满脸带笑。

    于是道:“我这些年,也攒了些东西,倒是带不到地下去。首饰布匹、字画摆设一类,你们两个都有些,倒有四五万的银子,尽数与国库,能舍粥修路,也算是积一份功德。”她目光落在清梨身上,意味深长地道:“倒也算是,为你铺了一份路,这一份善缘,总有用得上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