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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皎皎蹬蹬蹬也进来了,一改往日的优雅大方,面带急色,甫一进屋,未等她身后的贴身宫女朝雾先替她解了大氅,便先嗔怪道:“额娘好不珍重自己的身子,这样冷的天,这样大的风,暖阁里开了窗,好容易积攒的那点子热气就都跑了!”

    娜仁最招架不住她与琼枝两个,此时只能低伏做小连连认错。

    好在还有外人在,娜仁勉强保留住两份颜面,打发赵易微去了。

    这位赵总管笑呵呵地向娜仁躬身一礼,姿态谦卑地退下了,临出正殿前,目光似是不着痕迹地在皎皎胸前一瞥,皎皎下意识拧眉转头去看,他眸中透出些惊讶来,笑容却更加和煦,冲着皎皎微微致意,方躬身退下了。

    娜仁没注意到她们的眉眼官司,端着茶碗呷了两口茶,见皎皎压襟的却是一块简单的黑绳穿着的玉牌,玉质倒是极难得的,润泽生辉,剔透明洁,阳光打在上头,仿佛光泽流转,分明洁白,细看玉心又有丝缕如新芽般的嫩绿鹅黄,上头的纹样也并不常见,似乎是萱草、万年青、竹子、君子兰并一样娜仁也辨认不出的草木花卉结合而成的团纹,很是稀奇。

    “我记得,你早上走时压襟用的是一只挂翡翠珠坠的赤金流云百蝠坠子,怎么换了这个?从前却没见过。”娜仁疑道。

    皎皎抬手轻抚那玉牌,微微笑了:“是小婶婶与我的。”她言罢,微微一顿,好一会,才缓声问道:“额娘……您知道小婶婶的来历吗?”

    这却把娜仁给问住了,她沉吟一回,将自己知道的尽数说了,又道:“旁的我却不大清楚,你汗阿玛也只查到这些,想来便是如此吧。以她的出身,手里有一两件压箱底的好东西倒也正常,只是给了你——也罢,便算是全了你们的情分吧,她那清冷性子,能喜欢,也是难得。”

    娜仁如此,把自己也说服了,便不在这上头多留心,只对琼枝道:“皎皎佩这玉倒好看,我记着库房里也有几块美玉,虽不是这难得的花色,却有一块飘逸着星星点点的墨痕,如山水画一般,很是好看,便寻出来与皎皎吧。”

    琼枝应了声,坐在炕上的皎皎先听闻娜仁前言便默默半晌,欲说还休地看了娜仁一眼,见她饶有兴致地拨弄着炕边高几上白瓷盆中养着的几尾锦鲤,一双眼眸清澈含着笑意,却叫皎皎将到了口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罢了。

    额娘只要欢喜无忧地度日便好。

    皎皎瞧着娜仁眉目含笑的模样,如是想到。

    想着,她又轻挑眉梢,勾唇一笑,一改往日的落落大方温和有度,这笑竟透出几分桀骜与自矜来,若叫人见了,定然大跌眼镜。

    然而当下,她只是从容地理了理襟前的那块玉牌,略带薄茧的指尖在玉牌镂雕的花纹上徐徐划过,淡笑着想:又何须叫那些事扰了额娘烦心呢?

    此时的娜仁,尚不知道,因这块被她轻描淡写忽略了的玉牌,日后朝堂之中,掀起多少轩然大波。

    近日天寒,晚膳多半会预备粥羹或暖锅,近日难得,茉莉备了鸡丝细面,还有笋丁瘦肉汤,倒是清淡,还有两样小菜,殿里掌了灯,娘俩围着炕桌用膳,娜仁随口问起阿娆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