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后宫微妙的和平与稳定,就建立在以她为中心,向两方、四周辐射的多边形基础上。
如果一个地方有变动,只怕都要正经再适应些日子,若是没了她这个中心点……群魔乱舞,何等的热闹,可想而知。
再有一点,就是凤印与中宫笺表在她手里,宫中一切账册,都要由她审阅过后用印,方可以于内务府归档。她便是压在二贵妃与四妃头上的一座大山,叫她们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或是过分为自己牟利。
故而娜仁虽不理事,在宫中的地位却无人能动摇。
如今她回宫了,众妃又都得了礼物,想到永寿宫来凑热闹的多了。多亏她明说不必来,才免去一场门庭若市繁花锦簇的热闹。
不过有一人的到来,是娜仁没想到的。
她方才沐浴更衣过,从慈宁宫请安回来,歪在炕上听乌嬷嬷与竹笑说近日永寿宫中之事,说说笑笑的,一碗热茶未曾饮尽,便有人回:“景阳宫贵妃来了。”
“她怎么来了?”娜仁一扬眉,忙命:“快请进来吧。”
待她正襟危坐起,钮祜禄贵妃也在宫人的引领下缓步入内,先向娜仁道了万福,又道:“娘娘回宫,一路舟车劳顿,没等您好声歇歇,妾身便先登门拜访,实在叨扰。只是有些事儿,是势必今日先说与您知道的。”
“哦?”娜仁挑挑眉,一面叫她坐下、命人奉茶来,一面道:“什么事儿叫你这样着急?”
钮祜禄贵妃打量着她的神情,极郑重地缓声道:“是为嘉煦公主的婚事。”
她一说嘉煦公主,娜仁一时半刻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想起皎皎的封号是嘉煦。便拧拧眉,道:“皎皎的婚事?怎么说?”
话虽是这样问的,其实她心中已隐隐有了些猜测,度钮祜禄贵妃的神情面色,指尖轻轻摩挲着另一只手腕上的玛瑙珠串,眸中隐有幽光划过。
钮祜禄贵妃见她似笑非笑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却是一惊,然后迅速定了定神,仍笑着,道:“自去岁皇上封大公主为固伦嘉煦公主,求娶公主之人数不胜数,光是妾身叫得上口的,便有赫舍里家仁孝皇后的侄儿、妾身的侄儿、定国公府苏完瓜尔佳氏的嫡次孙,也是公主表姐的小叔,还有蒙古那边,巴林部、察哈尔部、科尔沁部娘娘本家,好几位亲王世子、郡王,都是青年才俊,妾说的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