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有人悄悄把眼去瞄娜仁,却见她不动如山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喝茶,不由暗道:果真是这主儿好涵养。
佟贵妃可以说是宫中皇贵妃下第一人,若是她有了亲生子嗣,永寿宫的位子也不知道稳不稳了。
她们心里想的什么娜仁多少清楚些,不过自家事自家知道,她并不觉得佟贵妃会威胁到她的位置。若能威胁,早就威胁了,没有亲子又如何?怎样还不能创造机会?
这人世间的事,哪能处处如人的揣测?
况且这会子还那样想的,无疑是个蠢人了。也不值得娜仁多留意。
除非她长得特别美。
但如今,在场的并没有能够惊艳到清梨那个程度的,故而娜仁并不在意,只坐在那里慢慢呷着香茗,静待耳房里的消息与康熙的到来。
只有贤妃略微复杂的目光叫她多注意了一会,然后在心中轻叹一声。
贤妃终究没拗过儿子。
或者说,从保清要与仁孝皇后的孩子争的那一刹那开始,就注定了,贤妃是拗不过他的。
这几年修行出来的恬淡安静的心境最深处埋藏着的,是年轻时的野心与对当年骨肉分离的不甘。
娜仁只觉无力,闭闭眼,压下一声轻叹。
佟贵妃这一胎的不好是大家都有所预料的,毕竟月份未足便早产,导致佟贵妃早产的缘故娜仁再三逼问也没问出来,那边不是外物的问题了。
娜仁心中多少有些猜测,但这会人多,不好说出来,只全压在心里,打算回头问问唐别卿。
康熙匆匆赶来时耳房中佟贵妃的呼痛声已经不大有力气了,又硬生生折腾了一夜,半点喜信没有。
众人只见外头从一轮明月高挂到旭日东升,从一抹淡淡的鱼肚白到天光大亮。
早朝的时候早到了,康熙摆摆手,命:“叫他们先回去吧。”
知道他放心不下这边,梁九功没多劝谏,低低应诺。
太医早早给康熙用了预防的汤药,大碗大碗地灌下去,生怕佟贵妃这一胎若有什么不好,康熙震怒,牵连到太医。
是在第二日辰巳前后,眼见她气力渐弱,太医咬咬牙,请示过后下了狠药,过了约有两刻钟,那边传出稳婆带着喜意的声音:“见到了头顶了!见到头顶了!胎位正过来了!娘娘用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