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仁给她提了一大堆五花八门的意见,母女俩列了一大堆未来规划,都是当代人拿来看要心跳如鼓拍案而起的那种。
但她们两个就是列出来了,敢列、有勇气列、有底气列。
因为娜仁知道皎皎的性子,也大概清楚皎皎在外有多少的底气。
甚至因为目标的太多,直到如今皎皎没有真正下定决心究竟要走到什么样的结果地步。
但出海是肯定的了。国内的大局势已经限制了她的发展,甚至在如今,她已经不敢继续开括,怕引起京师衙门的注意力,继而拔出萝卜带出泥,把她也给扯出来。
那向外开拓发展便是必要的了。
远话且不提了,只说当下,娜仁颇为想得开,在康熙愤懑不平感觉人家小子带坏了自己女儿的时候,娜仁欢快地与女儿挥手道别,并且叭叭叭提了一大堆要求。
这么多年了,她都习惯了。其勒莫格若是远行,必定大箱小包的新鲜东西给她带回来,康熙偶尔出门没带她也必定会给她带新鲜东西回来,如今皎皎出去,自然也不例外,娜仁毫不客气地提了一大堆要求,皎皎尽数笑着点头。
这回比之去岁,她便没有红了眼圈,虽也有些悲意,却能按捺住,柔声仔细地安慰康熙。
上回是康熙与娜仁先转身回去,这次康熙怎么也不肯,娜仁也无端地有些不舍,与康熙静立在原地,看着皎皎与安隽云上了船,好一会,康熙忽然哑声道:“这回,咱们皎皎是真的离咱们远了。”
冥冥之中,或许是父女间的感应,他莫名地觉着,只怕日后皎皎留在京中的时间便少了。
“是真远了,她想要有更广阔的天空,咱们给不了她。”娜仁偏头看向康熙,静静地,黑黝黝的瞳孔注视着他,宁静而悠远,仿佛蕴藏着许多神秘的力量,又仿佛空空荡荡,只有眼前的这个人与船上远行的那个被包含在其中。
良久,她幽幽道:“我只愿我的女儿,劈路开山,行求遂意,诸事大吉。”
康熙侧头,默然未语。
京师中少了一位公主,宫中仍旧不变的宁静而忙碌,宁静的是一部分人,忙碌的是另一部分人。
这日钮祜禄贵妃过宫里来喝茶,说起皎皎南下之事,不由感慨:“嘉煦公主便这样离京了,想来是很长一段日子见不得了,娘娘也舍得。”
她二十四年得的小公主,去岁便痛失爱女,如今因皎皎的事,自然万般感慨。
以己度人,她觉着娜仁将皎皎养这样大,自然是盼着皎皎能够留在身边,常常入宫陪伴的。
这南下一去便是一年,若是她的女儿,她定然是舍不得的。
“有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皎皎虽不是男儿,不求她有那四方之志,只要她欢欢喜喜的,愿意走遍天下也好。”娜仁淡笑着,“只要她欢喜,我怎样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