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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秋狝,我叫他们带回来些家里的茶砖。”娜仁握住乌嬷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笑着道:“前些日子二嫂入宫来,倒是带来两块茶砖,说话急也没细说,我以为是家里那边的砖茶,撬开一看才发现是藏茶砖,也不知熬奶茶是不是那滋味。”

    乌嬷嬷摇摇头,道:“那哪是一个味呢?”又道:“娘娘何必叫人带来,自己去逛逛吧。老奴这把老骨头是去不成了,娘娘去了,还可以与老夫人相见。”

    娜仁的父亲,老国公前些年已然病逝,因他高寿,倒也算喜丧。长兄身怀战功,已有爵位,二哥亦然,国公爵位由三阿哥其勒莫格降等承袭。老夫人如今在大哥家里养老,因她也年迈,承受不了自塞外进京的奔波,故而每年也只有秋狝时候,娜仁能见母亲一面。

    故而往年秋狝娜仁都是一次不落的,今年想要留下,也是放心不下乌嬷嬷。

    乌嬷嬷看出她的心思来,哪里愿意因自己的身子耽误娜仁。

    她拍了拍娜仁的手,声音很轻地道:“人啊,到了这个岁数,是见一面、少一面了,娘娘,老夫人岁数大了,您也不年轻了,不要任性,给自己留下遗憾。”

    娜仁只觉眼睛发酸,低着头随意“嗯”了两声。

    絮絮叨叨地,乌嬷嬷与她说了许多,最后许是累了,她这几年精神一向不济,靠在那里便有些上句接不到下句了。

    她没了声,娜仁也没动弹,仍然坐在那小墩子上。春风绵软,迎面带着花香,本该是沁人心脾叫人通体舒畅的,娜仁却觉着心里沉甸甸的,好不是滋味。

    留恒带着楚卿在外头逛了两年,听说也走了不少地方,最终还是决定回京定居。

    回京定居的契机是乌嬷嬷过世了。消息给到他们的时候他与楚卿正在草原放马,看到那一行娜仁亲笔的小字,他的第一反应是喃喃道:“娘娘该有多伤心啊……”

    “怎么了?”楚卿疑惑地轻声问,走过来拿起那一张信纸。

    见信上一行小字,书“乌嬷嬷于七月中旬骑鹤西去年八十有二也算喜丧”,除此之外,无一字多言,未谈何病而终,未谈如何请医用药、发丧出殡,未谈写信人心情如何。

    甚至连信中说起其他事情的口吻都是一如既往的轻松欢快,那留恒静了半晌,哑声道:“娘娘怕是难过狠了。”

    “乌嬷嬷——”楚卿神情不变,但留恒能看出她眼中的几分疑惑。

    留恒道:“乌嬷嬷是娘娘的乳母,陪伴娘娘进京,几十年相伴,于娘娘而言,意义不同于旁人。”

    他闭了闭眼,忽然对楚卿道:“我想回京。”

    “好。”楚卿不假思索,“我即刻命人收拾东西。”

    留恒深深看着她,握住她的手,恳切地道:“我很抱歉。”

    “……没什么可抱歉的。”楚卿神情平静,拍拍他的手,轻声道:“咱们收拾东西立即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