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南郡该比镐京热烈的多吧!他记着前几日他还收到南郡掌柜的回信,说是南郡去年被淹没损坏的房屋农舍,农田稻草现今早就新建了,想必秋日能收获满满的粮草。
百姓们庆贺喜讯,端午过的比往年更热烈。
沈清和寻了无人的去处,去看着西河的盛况。
他不知晓往年镐京是如何的,反正他见着的景象是西河上敲锣打鼓,如离弦之箭,伴着阵阵的欢呼,好不热闹。
他这个位置能轻易见着秦筠,面色沉凝却又极致的认真,鸦青色的衣袍似乎在水上打着旋儿,踏着水中泛起的银线,配着秦筠清风霁月的气度,仿佛踏月般不可攀。
但只有沈清和知晓,秦筠是随意淡漠的。
若不是淡漠他也不会做出去质问皇帝的事,只为求一个自己满意的答案。
但在他身旁又像是永远好脾气,万事依着他,舍不得跟他生气。
他初来镐京时在国子监他就有些看不懂秦筠,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就是个少年,又偏偏装的少年老成,压抑着自己的好奇,像个小古板一样,叫他止不住的想招惹。
他记着他来国子监时是聂祭酒引着进的辟雍殿。秦筠明明不想理会叶子苓,却偏偏压抑着自己,谦恭有礼的答复叶子苓的废话。
秦筠见着他的第一面,眸里满是惊艳,他准确捕捉到了秦筠的眸光,见他一怔后朝着自己点点头。
他当时就想,这位聂祭酒夸了又夸的七皇子好像不怎么样,看着呆呆的。容色倒是出彩,像是天上的圆月,与身上清风霁月的矜贵气度倒是相配。
或许他能跟这位七皇子比比谁更厉害。
他起了逗弄的心思。不曾想他下学后见徐泾那个蠢货拦住了,“新来的,你是哪来的?”
他才没空跟这个蠢货闲聊,没想到竟是秦筠替他解了围。
他当时想,虽然看着挺呆的,就是太无聊了些,像个小老头,都快比上聂祭酒的无趣了。
不过最令他没想到的就是叶子苓与徐泾打架时他差点被一方墨砚波及,竟然是秦筠替他受了。
他当时想着,以后可以对这人好些,只是……没有后来了。
他年幼时秦筠似乎没有留下痕迹,但他却占了楚怀舟在镐京的全部日子,占了他对镐京所有的最美好的时光。
少年时,沈清和至此的年岁里全是秦筠。他为秦筠筹谋,将放在明面上的美好全献给秦筠。而在如今,将所有的淡漠绝情也给了秦筠。
将骨子里的黑暗压制着,独自舔舐。
若说秦筠是甘之如饴,他又何尝不是?
沈清和觉着眼前微微有些潮气,苦笑一声离开了岸边。
甘之如饴如何?他与秦筠间始终有那道隔膜,无法消弭,他也无法释然。
白芷与南星这会儿又出现在了岸边。白芷满脸的气愤,南星沉着脸不发一言。见着沈清和,急忙请罪,“请公子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