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岫撇了撇嘴,往他身边蹭了蹭,爬到他怀里,才安分了下来。
他熟门熟路的把头贴在他的胸前,虚弱的说:“不解了,我要是饿死了,你得给我守墓,每天上供一只烧鸡。”
“……”
船悠悠闲闲的行了半个时辰,月上中天,他从包袱里拿出买的那只烧鸡,还有一包闻名余杭的点心铺子杏香斋买的点心。
取了一枚喂到睡着了的少年嘴边,轻声说:“张嘴。”
初岫迷迷糊糊的张开嘴,咬了一口,眼睛瞬间睁开,眸子亮了起来,他有吃的就知足,都不在意他特意饿了他一个时辰的事,抱着点心吃的开心,吃完将嘴巴一抹,又回了那棋局边。
老头儿遥遥看着,轻哼了声,道:“还没见过这样的主仆。”
他将初岫吃剩的点心咬了口,道:“我是他的奴隶,不是仆人。”
在中原,奴隶,连被叫仆人的资格也没有,草原也是。
老头儿喝了口酒,闲闲的说:“主人不像主人,奴隶不像奴隶。”
他看了眼老头儿干瘦却精壮的手,语气淡漠的回敬他:“船翁不像船翁。”
老头儿哼笑一声,不再说话了。
只是半刻钟的功夫,初岫忽然高高兴兴的叫了声:“阿琤,我解开了。”
那老头儿怔仲一瞬,一扫先前的萎靡懒散,忽然站起,快速的跑向船舱。
初岫吓了一跳,连忙让路,跑到了他身边,弯着眼睛说:“白子赢半子,破了平局。”
他凑过头咬了他吃到一半的点心,坐在床边晃着腿,说:“那下棋的是个高手,十分巧妙的设了个平局,其实他只要再下一子,这棋就赢了。”
“他为何这样做?”
苍老的声音自船舱传出,似乎带着某种隐忍。
初岫:“我怎么知道?不过你那副棋丢了两个子,一黑一白,你可知道?”
“嗯。”
“那子不丢,按着常人解法,这棋局早就解开了”,初岫喝了口水,道:“那子丢了,我这解法就是唯一的解了。”
老头儿:“……”
他轻笑了声,似乎带了某种释然,他从船舱出来,解开腰间的酒葫芦,畅快的饮了口,道:“先前答应你,解开还你二两银子,就用这船抵吧。”
话音刚落,那人便凌空而起,踏水而去,身法利落漂亮的犹如月下惊鸿,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传至两人耳前:“多谢小友,棋局已解,我可去寻他了。”
不多时,湖面归于平静,那看起来病怏怏的老头儿,便不见了踪影。
初岫呆了呆,赞道:“好轻功。”
他抱着刀起身,颔首道:“好内力。”
初岫站在船头,遥遥对着夜色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