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她被吕让送到这里来,必定是面容戚戚,十分伤心,可如今瞧着,却好似乐在其中的样子,竟还有心思动手帮底下人搬东西。
叶荣舟再次感慨,自己对她的了解终究是太少了些。
他笑着去握闻灵的手,却被她闪身躲开,不禁有些尴尬。
“郎君,我如今可是出家之人,不可随意触碰。”
她语气带笑,面色却十分正经。
叶荣舟愣了一下,分不清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抿了抿唇,犹豫道:
“真的不让碰?”
闻灵点头。
叶荣舟似是有些失望的样子,道:“方才是我失礼了,若有冒犯之处,还望道长海涵。”
闻灵“噗”的一声笑出来。
这人真不禁逗,若这样子是装的,她可真是要佩服他了。
她主动握住叶荣舟的手,凑近小声道:“郎君先到里头坐会儿,等我们收拾了东西再去招待你。”
叶荣舟终于笑起来,回握她的手,道:“先别忙,我给你找几个年轻力壮的仆从帮忙,你放心,那些人不常跟着我,外头人问起来,只说是你买的,想必不会有人起疑。”
闻灵瞧了一眼芍药和两个小丫头,点头同意。
......
等到终于收拾妥当,已经将近午时,吃过饭,闻灵跪坐在屋内,有些发困,眼皮直往下耷拉。
叶荣舟将她抱回屋内,放到床上,拿起床头的扇子给她扇风。
闻灵捏着他的袖子,喃喃道:“郎君......你先别走。”
许是因为困顿,此时的她卸下了满身的防备,像个小猫儿似的,叫人心生怜爱。
叶荣舟坐在床边,有些心疼地摸了下她的脸,道:“好,你放心,我不走,你放心睡吧。”
闻灵轻嗯一声,眼皮慢慢阖上。
房间里静谧无声,只有丝丝缕缕的青烟从香炉里冒起,偶尔从窗户外响起一两声鸟叫,划破室内的宁静。
叶荣舟瞧着闻灵,恍惚有一种错觉,好似他们是这世间最寻常不过的一对夫妻,妻子累了困了,丈夫便小心地替她扇扇子,免得她被热醒。
他想着想着,不禁笑起来。
然而一想到他们各自现实中的处境,又不禁悲从中来。
若他不是河西指挥使的弟弟,她也不是吕让的女人,他们只是一对寻常的年轻男女,那还有多好。
她此时嘴上不说,心里一定因为吕让将她送到这里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