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行正看得入迷,只听风晚山搬出一句杀伤力很大的话:“如果你不愿陪我练,那我就去找林师弟,你不必勉强。”
何须归立即道:“我当然愿意,你别找他!我只是担心罢了。”
“大不了,学会真气逆行后就不练了。有我在,你什么都不必担心,就算被师父发现,我一人担着。”
二人聊了一会儿秘籍里的内容,又说起掌门人任平生。何须归疑惑道:“师父没娶亲,同样都是练童子功,怎么会早生华发呢?”
“师父有很重的心事。而且,小师弟,娶不娶亲和是不是童男,这两件事没有直接关系。谁告诉你师父练童子功?”
“我猜的,嘻嘻。”
“别乱猜。”两道人影亲昵地依偎在一起,师兄轻笑着用手指刮了下师弟的鼻尖。厉行心尖像被刮掉一层肉,又被淋了酸醋,感觉自己应该在车底。他在黑暗中背靠石壁呆立良久,黯然退出山洞。
看影视剧,他最烦三角关系的情节,啰里啰嗦、纠缠不清,耽误生产建设,有时还影响社会治安。他经常和欧阳豆一起,帮主角出主意:这有啥好纠结的,快刀斩乱麻。行就行,不行就撤,找下家。
今日方知,若非抑制不住心动,哪个甘愿在乱麻中纠缠。他喜欢的书里说,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
杀人倒不至于,但心酸是一定的。回到客房,他脱掉上衣,从汗流浃背的外甥手中接过木勺,一声不吭地搅拌起来。很快,额头和浓密的短发间就渗出一层汗。
“你可回来了!累死我了,我眯一会儿。”欧阳豆四仰八叉地摔在床上,使劲抻了个懒腰。
“你睡吧,余下的交给我。”
“我舅妈在做什么?”
厉行用手背蹭去鼻尖的汗,顿了顿,道:“没找到他,大概在练功吧。”
初次试验后,他们根据成品改进并调整了配方,加入干花、橘皮和冰糖等,来缓解中药的苦涩,让气味和口感好一些。
数个周末过去,晕船药一锅接一锅的制作出炉,有贴肚脐的膏药和内服的丸药。
保质期不详,但效果立竿见影。在欧阳豆身上的多次临床实验表明,两种药物配合使用,可以达到在地上打滚十分钟也不头晕的功效。
而另一实验体何须归的用药反应表明,本晕船药对内力和真气的自由运用无不良影响。
其他副作用暂时没有发现。
十月初,公历已是十一月中旬。秋去冬来,一场轻雪过后,枯叶落尽,漫山萧索。弘山气温骤降,人人都换上了入冬的棉衣。
室内暖意融融,木炭透出熔岩般的红光,堆在炭炉中静静发热,时不时低声爆裂,毕剥作响。每个人的脸,都被炭火映照得红彤彤。
窗子支开一道缝,用来通风放烟。偶尔飘进一片轻盈的雪,落在铁篦子上,转瞬消逝。滋啦——是牛油滴落炭中,激起些许火花。